逆凡的灭生指擦着张小纯的肩头掠过，指尖的黑火在虚空烧出道漆黑的裂痕。张小纯借着回溯之力退到百年前的通天岛，刚站稳就被漫天桃花砸了满脸——这里正是杜凌菲埋种子的那年，粉色的花瓣落在逆凡肩头，竟在黑火里开出细碎的花。
“你就只会躲？”逆凡挥手扫落花瓣，黑瞳里的星图正剧烈旋转。他能感觉到时光回溯带来的滞涩，每次跨越百年，道基就会传来针扎般的疼——这是强行干涉时间的代价，而张小纯却像条滑不溜丢的鱼，总能在他出拳前退回过去。
张小纯蹲在桃树枝上啃灵果，果皮随手扔向逆凡：“打不过还不能跑？当年我在灵溪宗，被师兄追着打时就悟透了这个道理。”
灵果核在逆凡面前炸开，溅出的果汁竟在虚空凝成小小的光茧。逆凡皱眉挥散光茧，却发现掌心沾着的果汁正在生根——那是通天岛特有的桃汁，里面藏着杜凌菲埋下的种子气息。
“别浪费时间了。”逆凡周身黑火暴涨，将百年前的通天岛烧成焦土，“时光回溯终究是镜像，你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你现在就是打不到我。”张小纯的声音从五百年前传来。逆凡转头看去，发现他正坐在魁皇城的城楼上，手里把玩着枚青铜令牌——那是当年通天道人没来得及夺走的魁皇令，令牌上的龙纹在时光里流转，竟映出逆凡年轻时的模样。
逆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那是师尊为他铸造的第一枚令牌，后来在寂灭第九界时遗失了。此刻看着令牌上的自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时的他还不懂什么是寂灭，只知道跟着师尊学如何培育星辰。
“你故意的。”逆凡的声音里带着冰寒。他能感觉到张小纯在引导他回忆，那些被寂灭掩埋的记忆像破土的种子，正在时光里发芽。
张小纯从城楼上跳下来，令牌在掌心转了个圈：“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总想着灭了谁。你看这枚令牌，就算过了五百年，上面的龙纹还在发光呢。”
逆凡挥手打出黑火，却在接触令牌的瞬间停住了。火焰里浮现出师尊临终前的画面：老人躺在星尘里，手里捏着半块令牌，笑着说：“有些东西灭不掉，就像星星总会再亮起来。”
“闭嘴！”逆凡怒吼着撕碎幻象，可眼底的动摇却瞒不过张小纯。他趁机退回千年之前，那里的剑魔仙域还没被战火波及，宋君婉正带着小宝在河边种月亮花。
“你看。”张小纯指着河面上的倒影，“就算过了千年，该在的人总会在。”
逆凡站在千年后的焦土上，看着河对岸的虚影，突然沉默了。他能感觉到时光里的生机正在渗透道基，那些被他认定“必须寂灭”的存在，此刻正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在回忆里，在传承里，在张小纯掌心的光茧里。
“三天快到了。”逆凡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我会在剑魔仙域等你。”
他没有再追，身影渐渐消失在时光长河里。黑火散去的地方，焦土上竟钻出株嫩绿的草芽，草叶上还沾着片桃花瓣——是刚才从百年前带出来的。
张小纯望着逆凡消失的方向，突然把令牌揣进怀里。时光回溯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可他看着千年之前的月亮花田，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
“该回去了。”他对着河对岸的虚影挥挥手，转身踏入时光漩涡。离开前，最后望了眼那株刚钻出的草芽——它在焦土里摇晃，却异常坚定，像极了此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