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纯子！你家龟爷……”
话音还在殿梁间打转，张小纯已如一道青烟掠出百丈。他足尖在假山石上一点，周遭虚空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原本空荡荡的庭院里，青光一闪，小乌龟正鼓着腮帮子准备再说些俏皮话，却被这粘稠如浆糊的虚空牢牢困住。
“现在知道喊爷爷了？”张小纯慢悠悠走过去，指尖在龟壳上敲出“咚咚”的脆响。上次在圣皇朝分别时，这小王八蛋还拍着胸脯说要替他盯着圣皇动向，结果转头就跑回魁皇城，害得他留在圣皇朝的那些“珍藏”情书全被搜走了。
小乌龟四只爪子乱蹬，却怎么也挣不开那片被未来念加持的虚空。它眼珠一转，突然换上谄媚的笑：“张爷爷您现在修为精进，比当年在灵溪宗时厉害百倍！要不您就册封我当魁皇朝神兽吧，以后我给小殿下们当坐骑都行！”
“早这么乖不就完了。”张小纯笑着松开手。他指尖凝聚起一缕金光，轻轻点在龟壳上——那是魁皇气运所化的册封之力。小乌龟突然发出一声舒服的嘶鸣，龟壳上竟浮现出淡淡的龙纹，周身萦绕的灵气也变得醇厚起来。
“以后在宫里老实点，别总去扒大天师的胡子。”张小纯看着它兴奋地在庭院里转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圣皇要是问起，就说你是自己跑回来的。”
安顿好小乌龟，张小纯径直去了密室。半年前因儿女降生顿悟的未来念已渐入佳境，可他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过去经能回溯时光碎片，现在经可凝固当下一瞬，这未来经，该有怎样的神通？
他指尖摩挲着一枚主宰气息凝结的玉简，神识沉入其中。无数符文在脑海中飞掠，时而化作长河奔涌（那是过去），时而凝成磐石不动（那是现在），可一到未来的节点，便如雾气般溃散。
“未来本就无常，何来定数？”张小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忽然想起白大宝抓着他手指时的触感，想起白小小睡梦中翘起的嘴角——他们的未来，不正是无数种可能的叠加吗？
心念一动间，脑海里的符文突然剧烈震颤。那些溃散的雾气重新凝聚，竟化作一朵含苞的红花，花瓣层层叠叠，边缘泛着幽冥般的光泽。张小纯猛地睁眼，指尖已浮现出一朵寸许大小的彼岸花，花瓣上流转着生与死的气息。
“彼岸未来经……”他轻声念出这名字，眼底闪过明悟。此神通不求预知未来，而是能将对手未来可能遭遇的伤害，提前引至当下。
三日后，公孙婉儿的闭关洞府。
她刚炼化完一株千年幽冥草，指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死气，就见洞府石门无声滑开。张小纯负手而立，指尖悬浮着一朵彼岸花，红色花瓣在幽暗的洞府里格外醒目。
“这花……”公孙婉儿瞳孔微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花瓣上的死亡气息，却又在花心处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生机，像极了黄泉路上盛开的接引之花。
“试试它的威力。”张小纯将彼岸花轻轻一推，花朵化作一道红芒，没入公孙婉儿眉心。
她下意识运转功法防御，却没感到丝毫不适。直到张小纯示意她出手，才凝聚起八成力道，一道黑气凝成的利爪呼啸着抓向他心口。
“砰！”
利爪在触及张小纯衣襟的瞬间溃散，公孙婉儿却如遭重击，猛地捂住胸口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她惊骇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像是被利爪狠狠攥住，那痛楚绝非幻觉。
“这是……将我未来可能承受的伤，移到了现在？”公孙婉儿很快想通关键，看向张小纯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若是修为不及你者，岂不是还没出手，就已先受重创？”
张小纯散去指尖的灵力，彼岸花的虚影在他瞳孔中渐渐淡去：“还不止如此。”他想起推衍时的景象，“若是对凡人使用，这花甚至能映照出他寿终时的模样。”
公孙婉儿默然片刻，忽然轻笑：“有了这神通，邪皇和圣皇怕是更不敢轻易动你了。”她拂去嘴角的血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只是这花太过阴邪，用多了怕是会沾染因果。”
“我自有分寸。”张小纯看向洞府外的天光，那里隐约传来宫人的笑语——大概是白小小又在捉弄乳母了。他忽然觉得，这能守护住眼前安宁的神通，就算沾染些因果，也没什么不好。
离开公孙婉儿的洞府时，正撞见小乌龟驮着白小小的襁褓在廊下散步。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抓着龟壳上的龙纹咯咯直笑。
“小心点，别摔着她。”张小纯笑着接过女儿，指尖的彼岸花虚影悄然散去。比起神通威力，他更在意的是，这双儿女未来的每一种可能，都能平安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