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萧野见状，连忙脱下外套披在苏念身上。
带有温热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带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肥皂的香味和阳光晒过的气息。
她缩了缩脖子，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些，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清晨的湘水洲头，江风轻拂，水波不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忽然，东方的水面泛起一抹金红，紧接着，一轮红日缓缓从江面升起，金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同碎金铺满江面。
苏念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喜与感动：“萧野，你看，太阳真的像是从水里跳出来的。”
萧野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真好看。”他轻声说道，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苏念被朝阳映红的侧脸上。
江面上，几只白鹭掠过水面，翅膀拍打出细碎的水花。远处传来渔船的汽笛声，悠长而辽远。苏念靠在栏杆上，发丝被江风吹得轻轻飘动。
江风轻拂，水面泛起细碎的金光，苏念站在洲头，望着眼前这幅晨曦画卷，一阵恍惚，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来过这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江面，也洒在她的脸上。
她眯起眼，仿佛被这光芒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真美。”
萧野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记得小时候，跟着学校春游来过一次。”半响，苏念忽然轻声开口：“那时候老师带着我们背《沁园春·星城》，说大领导就是在湘水洲头写下这首词的。”
萧野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是个粗人，肚子里的那薄薄一层“墨水”都是被苏念强行灌进去的，更不要说这么长的诗词了。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眼神却依旧温柔。
苏念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轻轻一笑，歪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认真听过这首词？”
萧野挑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听过。”
其实这首词之前村里为了评优，组织大家一起学习过，只不过记下来了的人寥寥无几，很显然这里面并不包括他。
“那你背一句听听。”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干咳了一声，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语气有些支吾：“这个嘛…‘独立寒秋’，对，就是这句，我记得特别清楚。”
“好了，不逗你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回去吃早餐吧，”苏念忍不住笑出声，清脆悦耳，像是风铃被江风吹动：“我跟你说，我之前吃过一次剁辣椒馅的包子贼好吃，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遇到，还有月亮粑粑...”
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人，萧野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涟漪。
苏念说起吃的，眼睛都亮了，像是刚才那轮从水中跃起的朝阳，落在了她的眼底。
她一边倒着走一边比划着，嘴里还念叨着“月亮粑粑要煎得金黄酥脆才好吃”，声音轻快，脚步也轻快，仿佛这湘水洲头的清晨，是专为她而来的。
萧野呈保护状走在她外侧，安静地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嘴角的笑意从未散去，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踩空或是粗心打滑。
江边的路不宽，石板被昨夜的露水打湿，泛着微微的光。
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有几只水鸟从丛中惊起，扑棱棱地飞向远处的江面。
“你小心点。”萧野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苏念冲他俏皮一笑：“怎么，怕我掉进湘江里喂鱼？我跟你说...”
果然乐极容易生悲，话音未落，苏念就一脚踩进了坑里，“哎呀”轻呼出声，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萧野反应极快，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拉回自己怀里。
苏念踉跄了一下，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错愕。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萧野低头看着她，声音里透着紧张，手上却依旧稳稳扶着她。
苏念眨了眨眼，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石板，果然有块石头松动了，刚才她踩上去，整个人就往下陷了一截，嘴里忍不住轻声嘟囔：“这石板路也该修一修了，谁要是再这么倒着走，怕是得真掉下去。”
萧野没说话，蹲下身，让她动一动两只脚确认没问题才站起身，无奈道：“以后好好走路，别光顾着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一时太高兴了嘛，”苏念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再说我都差点摔跤了，你不心疼也就算了，还说我。哼！”
萧野这会儿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看着眼前这张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红晕的脸，正嘟着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轻轻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这会儿和女人讲道理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立马从善如流的说道：“媳妇儿，我错了。”
“你哪错了？”苏念心里的那点别扭已经消了一大半，眼珠子转了转，“坏心眼”的等着他的回答。
“我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走在外侧。”
“还有呢？”
“不该让你倒着走路。”
“还有呢？”苏念眉头微挑，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像是等着他一条条列出来。
萧野看着她，忽然笑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最大的错，是明知道你高兴起来就顾不上看路，还由着你说个不停。”
闻言，苏念瞬间破功，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假装的严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角弯成一道温柔的弧线。
“你这是在检讨自己，还是在拐着弯列举我的问题？”意识到自己的发应已经成功掉进了对方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连忙轻咳一声，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