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正在房间中打八段锦，一边接一遍，暖流顺着经脉，一次次温润着全身。
身上的疼痛感也逐渐消散。
“他身上伤口看似多，但都很浅，不致命。晕过去是因为失血过多，外加过于疲惫。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旁响起，但林小凡又听不出来是谁。
疲惫感逐渐消退，可林小凡的脑袋却如同炸开了一般刺痛无比。
他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一只玉手却是将他按了回去。
“你现在乱动，伤口可能会进一步撕裂。”
抬眸看去，安小康、王二，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想了片刻，他终于想起女子的身份，苏正之妻叶枕霜。
“凡哥，你安心养伤罢，莫要再多动了。”
安小康有些担忧。
击退红头军，林小凡功不可没。而他也因此能保住什长的职位，运气好还能升职。
这些可全是林小凡的功劳。
林小凡试着活动了一下，对身体状况有些了解后，便站起身来。
“不碍事。”
天已经亮了，阳光却并不刺目。
昨晚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李大牛死的那一刻。
想到别人为自己而死，林小凡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一阵绞痛。
“红头军不守承诺，害的李大牛为救我而死，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林小凡眼神中杀气涌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话在他这不管用。
他报仇从不隔夜。
“我晕过去多久了？”
林小凡摸了摸脸上，发现面具还在。
“半个时辰吧。”
王二想了想道。
“应该还来得及。”
林小凡站起身来，将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掉。
“你要干什么去！你身上的伤都没好呢，现在乱动伤口会撕裂的。”
叶枕霜气鼓鼓的说着。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林小凡攥了攥拳头，感知着这副身体。
也不知是不是因那奇怪的梦，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
取掉银针后，林小凡对着面前三人深深作揖：
“感谢三位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竭力相助。”
望着离去的林小凡，康小安张了张嘴，但阻拦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
林小凡身上那强大的气场，还有那杀意尽显的眼神，令他心生敬畏。
他不敢阻拦林小凡。
只是他心里有些疑惑，这林小凡是要去做什么？
\"真是跟你爹一个脾气。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娘才懒得管你呢。”
叶枕霜嘴里嘟囔着，随即转身就要回城。
王二盯着林小凡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对康小安拱手道：
“你护送夫人回城。”
说罢，他快步跟上了林小凡。
“好汉留步。”
背后响起一声大喊，林小凡顿住脚步。
回头看去，便见到如同一辆坦克般的王二小跑着冲来。
“在下斗胆猜测，阁下此去是要找那红头军报仇吧？”
王二行礼问道。
林小凡眉头一挑。
这王二虎头虎脑的，却是能猜到他的心思，倒是一个人才。
“正是。”
既已被猜到，林小凡也没有隐瞒下去的道理。
“不知阁下可否带上我？俺王二有的是力气。”
王二拍了拍胸前的甲片，砰砰作响。
见林小凡没有立马答应，王二又接着道：
“阁下为救永青城百姓，与红头军搏斗，身受多出伤势而不退。如今又不顾自身伤势，要去为人报仇，当真义士也，在下佩服。”
“今夜一战，俺手底下的兄弟折损了近半，俺王二也咽不下这口气去。奈何论起打仗，俺王二不懂，所以想跟着阁下一起，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还望阁下成全。”
王二半跪在地上，眼中战意昂扬。
“走吧。”
林小凡将王二扶起。
这王二力气比他大，脑子也不笨，是一个得力助手。
“多谢。”
王二连忙道谢。
……
太阳升起，阳光洒落，为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机。
官道上，哭喊声与喊杀声响起。
“大人，放了我吧，我把钱全都给您。”
“求您了，给条生路。”
红头军们手提大刀，宛若一个个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护卫面对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毫无抵抗之力。
不过多时，声音逐渐消退，只剩下满地的鲜血、赤条条的尸体、以及一群杀够了的红头军。
“就追到这吧，再多财宝，弟兄们也拿不过来了。”
红头军们已抢的盆满钵满。
“哈哈，这次倒算是丰收啊，洗劫出来的财宝，可比官库里的都多。”
“依我看，以后多洗劫这些地主士族就是，进城多杀点人，然后一把火将城烧了，就算是完成军令。”
“可惜，老大和那么多弟兄们都战死了。”
“哎，老子也没杀够。这次那城中人真是顽固。前些日子连下两城，都没遇到过像样的抵抗。”
“走快点，想死啊！”
一群红头军大摇大摆的走在官道上，一个个被扒光的衣服的男女被包围在队伍中央，双手被捆着。
他们手中都提着袋子，帮红头军拿抢来的货物。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神采，因为迎接他们的终究是死亡，只是早晚而已。
大乾这个点，没人会来救他们的。
“算下来也快到集结的时间了，老大战死，咱们直接去集结地吧。”
“咱们这点人，的确得走了。沿途再抢上几个村庄。”
“这一趟，老子杀了七十三人。”
“我杀了八十七个。”
“将军可是说了，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只要杀了都能领赏。这等待遇，还是头一回听说。”
“那点赏钱也不算什么，还不如洗劫一家赚得多。”
“呵呵，杀普通人杀的再多算什么本事？都是没什么抵抗的。昨晚一战，我杀了四名士兵。”
“大乾士兵真是难缠啊，其中有不少都是经历过战场的。我昨晚也才杀了三个。”
红头军一边说一边走着，速度却一点不慢。
两刻钟的功夫，面对眼前峡谷，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们，峡谷路段是最容易出事的。若是两侧有伏兵，他们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仅剩的一名百夫长往左右看去，眉头紧皱。
两边都是高山，绕路难走不说，还要多花不知多少时间。
不如……就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