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默下来，王二狗眼中的光，也逐渐黯淡下来。
“我.......我明白。”
王二狗的声音干涩，喉咙发紧。
张琼这是........变相的拒绝了自己吗？
这个结果，他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经历时，心口说不出的发闷。
张琼忍不住抬眸，看了王二狗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
听到这声叹息，王二狗连忙扯出一个笑脸。
“小琼，你聪明，学什么都快，还这么年轻，本就应该上大学，然后过更好的日子。”
“你这么有出息，其实，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王二狗顿了顿，像是怕张琼心里有负担，又急忙补充道。
“你放心，我还是你的二狗哥，在京城也好，在家里也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奔着你的大好前程。”
张琼鼻尖一酸，对上王二狗写满赤诚的双眼。
他的真诚和守护，从来都没要求过自己的回报。
“谢谢你，二狗哥。”
“谢啥，大过年的，咱们都得高高兴兴的。”
王二狗嘿嘿一笑，“咱们也去吃年夜饭吧，也好尝尝你和嫂子的手艺。”
“好。”
食堂里的气氛，在年夜饭的香气中，达到了顶点。
工人们脸上的疲惫，都被由衷的笑意驱散。
王天举起酒杯，站在台阶上，朗声开口。
“今年，真是辛苦大伙儿了。”
“振兴砖厂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在座各位的付出，我作为厂长，先敬大伙儿一个，希望明年，咱们厂的生意，能蒸蒸日上，财源滚滚！”
工人们纷纷举杯，异口同声的回应着王天。
“辛苦厂长了！过年好！”
“祝厂子越来越好！”
“来来来，干杯！”
夜深了，喧嚣渐渐归于平静。
王天的办公室里，炉火正旺。
张青靠在床边，脸色有些疲惫。
王天给妻子递了杯热水，半蹲下来，伸出手捏住了她的小腿。
“当家的，你这是干嘛？”
张青的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却被王天摁住。
“别动，我给你揉揉。”
“今晚真是辛苦你了，肯定累坏了吧？”
王天一边说着，大手一边按揉起妻子的小腿。
张青轻舒了口气，被丈夫按摩了一会儿，酸胀的小腿，终于缓解了一些。
“当家的，不碍事，今天过年，我心里高兴。”
“是，我也高兴，二狗和小琼也回来过年了。”
夫妻俩说了几句体己话，便累的睡着了。
大年三十的月光，扫在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缠绵缱绻。
同样看着月亮的，还有柳树县的江三顺兄妹俩。
比起总厂的野味年夜饭，分厂的晚饭，就显得简单了许多。
“小蓉，坐下歇会儿，今天晚上，累坏了吧？”
江小蓉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眉眼弯弯一笑。
“哥，我不累。”
“小蓉，多亏了你的手艺，不然厂里的工人，肯定不会满意的。”
江小蓉坐在哥哥身边，撒娇似的，轻轻将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
“我觉得挺好的，哥，我们以前过年，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厂里的工人们虽然有些计较，但是干活都挺卖力的，今天晚上，也不止我一个人忙活着，大家伙都在帮我呢。”
江三顺闷声一笑，心中欣慰。
“小蓉，过年了，你又长大了一岁。”
“今年，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或者想要什么礼物，告诉哥，哥尽量满足你。”
江小蓉被逗的噗嗤一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哥，我没什么想要的，这样就挺好的。”
“要说愿望的话，那我希望........”
江小蓉顿了顿，十分有仪式感的摆了个许愿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我希望，明年的分厂会越来越好，哥哥的事业一切顺利，小青小琼姐姐还有二狗哥，都能平安快乐，最后，希望天哥能发大财！”
江三顺听的心酸，捏了捏妹妹的鼻尖。
“你这丫头，怎么说了一圈，把自己给忘了？”
江小蓉眨巴眨巴眼睛，“我没忘，只要你们都好过了，我还能过的差吗？”
“说的也是。”
“不过明年，哥打算送你去上学了。”
“等这笔订单完成，钱就差不多攒够了，到时候，你就踏踏实实的上学吧，将来考个好大学。”
江小蓉眼眶一红，“哥，我........我愿意留在分厂帮忙。”
“傻姑娘，难道你想一辈子留在分厂做饭？”
“以前，哥没有能力，赚不到钱，才苦了你，现在跟着天哥，都当上分厂的主任了，怎么能继续委屈你？”
江小蓉扁扁嘴，眼泪顿时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你这个傻丫头，别哭。”
江三顺心疼的给妹妹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她的后背。
“来，咱们兄妹俩，就以茶代酒，希望明年，能过上好日子。”
“好！”
江小蓉破涕为笑，两人的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鞭炮声，零星的点缀着正月里的日子。
年味直到正月十五，才逐渐散去。
总厂与分厂生产的红砖，终于送往了滨城。
王天更是亲自前往滨城，向孙老板当面表示自己的诚意。
抵达滨城时，孙老板派来收货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清点货物需要些时间，王天先去见了孙老板。
一进门，王天便听见了孙老板爽朗的笑声。
“王厂长来了！这次的事情，你可真是没让我失望。”
孙老板大步走上前来，主动热情的握住了王天的手。
“当初我就看出来，王厂长绝非一般的普通人，现在看来，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孙老板的言语间充满赞许，王天勾唇一笑，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孙老板过奖了，这笔订单，全厂上下都憋着一股劲，要把活儿干好，都不想让您失望。”
“年前产量不达标，我也是费了很多心思，才更换了新型的机器，提高了产量。”
“紧赶慢赶，总算是没耽误事。”
两人客套了几句场面话，气氛越发融洽。
所有货物也已经验收无误，孙老板签好相关的单据之后，王天便话锋一转，试探着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