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青笑了，“娘，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我在乎的人懂我就够了。”
张素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里的忧虑并未消散。
晚上，沈麦冬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去找岳母谈心。
“娘，您别往心里去。”沈麦冬给张素芬倒了杯热茶，“大院里人多嘴杂，难免有几个爱说闲话的。”
“但青青行得正，坐得直，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些人的闲言碎语。”
张素芬看着女婿真诚的眼神，叹了口气，“麦冬啊，娘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我就是......就是听不得别人那么说青青。”
“你应该也知道，青青年轻的时候很任性，也做了一些错事，可我这当娘的还是舍不得打一下，骂一句。”
“现在听到别人在背后说她坏话，比剜了我的肉还疼啊！”
沈麦冬听到这话，眉头微皱。
他虽然不认同岳母教育孩子的方式，觉得她太溺爱。
可她的那份深厚的母爱，又让他感动。
“娘，我明白。”沈麦冬点点头，“但蔓青现在身份不同，她是军嫂，又是幼儿园园长，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咱们越是反应激烈，那些人越来劲。”
张素芬低头搓着衣角，“娘这次是真的给青青丢人了，对不？”
尽管她知道自己或许错了，可还是不愿意坦然面对。
生怕自己这个母亲，不称职。
“怎么会？”沈麦冬笑了，“您是她娘，疼她还来不及呢，她怎么会这么想？”
“青青一直跟我念叨，以后等你们老了，要给你们养老，说你们这辈子吃了很多苦。”
张素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依然黯淡。
夜深人静时，乔蔓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沈麦冬轻轻搂住她，“还在想白天的事？”
乔蔓青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娘好像突然变得陌生了。她以前在村里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二嫂的影响，这次她娘的确有点不一样了。
“环境变了，人难免不适应。”沈麦冬安慰道，“等过段时间，娘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好起来的。”
乔蔓青往丈夫怀里靠了靠，“希望如此吧。”
她突然想起原主从港城回来后，村里有人骂她是不要脸的破鞋，张素芬抄起扫把就追了出去，硬是逼着那家人上门道歉。
那时的母亲，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只是现在，她需要的不是母亲冲在前面的保护，而是站在身后的支持。
这种微妙的变化，或许就是母女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隔阂吧。
第二天一早，乔蔓青发现张素芬和乔存粮正在收拾行李。
“爹，娘，你们这是......”乔蔓青心头一紧。
张素芬勉强笑了笑，“青青啊，我和你爹想了想，还是回去吧。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呢，你大哥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想了一整夜，觉得还是回去比较好。
留在这里根本帮不上闺女的忙，反而给她添乱。
乔蔓青知道，这只是借口。
母亲是觉得在这里给她添麻烦了。
“娘，您别这样。”乔蔓青拉住母亲的手，“您要是走了，我心里更难受。”
张素芬避开女儿的目光，“你婆婆照顾得好，我们在这儿也是添乱。”
“谁说的？”乔蔓青急了，“您在这儿，我不知多安心呢！”
乔存粮咳嗽一声，“青青啊，你娘就是觉得......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
乔蔓青看着父母坚决的样子，知道挽留不住了。
她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那至少等孩子满月再走，行吗？”她哽咽着问。
她不希望母亲带着满心的伤离开。
至少目前不行。
张素芬看着女儿红红的眼圈，终于点了点头。
她不再坚持自己的“土办法”，也不再对宋雅芝的育儿方式指手画脚。
但这种沉默，反而让乔蔓青更加难受。
转眼孩子满月了。
乔蔓青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小满。
寓意很简单，希望女儿，一生喜乐自在，小满即可。
满月宴这天，军区大院儿张灯结彩，沈家门口停满了吉普车。
张素芬和乔存粮站在角落里，看着一个个穿着笔挺军装的人进进出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乔存粮的旧棉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他不停地搓着粗糙的手掌，生怕待会儿握手时硌到人家。
张素芬则把洗得发白的围裙叠了又叠，最终还是塞进了口袋里。
“老乔，你看那个首长，”张素芬压低声音，指了指正在和沈贤修说话的军官，“肩章上那么多星星，得是多大的官啊？”
乔存粮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别拿手指着人家，不像话！”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服务员端着精致的点心穿梭在宾客间。
张素芬看着那些她从没见过的吃食，连碰都不敢碰。
“亲家，来坐这儿。”宋雅芝热情地招呼他们。
张素芬局促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站着就行。”
乔蔓青抱着孩子走过来，看到父母缩在角落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她故意提高声音，“娘，宝宝找外婆呢！”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
张素芬慌得直往后躲，“青青，这么多人看着呢......”
“您可是孩子亲外婆。”乔蔓青不由分说地把襁褓塞进母亲怀里，“来，让外婆抱抱。”
软乎乎的小家伙一到怀里，张素芬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托着孩子的头，生怕一个不小心摔着。
“外婆~”乔蔓青捏着宝宝的小手，冲着张素芬挥了挥，“这是外婆哦~”
粉嘟嘟的小丫头睡得正香。
张素芬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忽而想到女儿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这一瞬间，老太太的心暖了起来。
“乔园长！”
这时，一声软绵绵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乔蔓青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皙，脸蛋圆润的姑娘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