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子是我看着挖的，鱼苗是林业局批的。”
“每季度防疫站都来抽检！”
陈鑫扶正被震歪的眼镜。
“老先生娃娃鱼对水质要求...”
“建国叔！”
被按在警车边的二和突然大喊。
“给林野打电话！让他把批文传真过来！”
林建国摸出老人机时。
人群又骚动起来。
张明瑞突然发现自己的皮鞋尖正在发抖。
他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却踩到根烂菜叶。
差点滑倒。
“再检查一遍氧气泵。”
林野拍了拍运输车的水箱。
五百斤娃娃鱼在特制容器里缓缓游动。
柳沁雪正在核对送货单。
突然林野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喂？建国叔？”
林野刚接通电话。
脸色瞬间阴沉。
“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人要带走二和叔？”
柳沁雪手里的单据“啪“地掉在地上。
“林野！”
柳沁雪抓住他的胳膊。
“那些娃娃鱼每天要吃三顿金缕酥。香芋交给外人绝对活不过三天！”
林野眼中寒光一闪。
“你继续送货。”
说完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柳沁雪只觉眼前一花。
林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公路边的树林里。
此时的青龙村乱成一锅粥。
二十多个穿制服的执法人员手挽手组成人墙。
对面是举着锄头铁锹的村民。
“都给我住手！”
二和虽然被两个警察按着肩膀。
仍然扯着嗓子吼。
“谁动手谁就是害了全村！”
“把我们的财神爷交出来！”
砖厂的王大锤抡着铁锹往前冲。
“没了这些鱼。娃的学费谁出？”
陈鑫的眼镜歪在一边。
还在对着执法记录仪喊话。
“村民暴力抗法。请求增援！”
张明瑞躲在他身后。
白衬衫已经被汗浸透。
“住手！！！”
炸雷般的吼声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林野的身影出现在村口老槐树下。
一步一步朝人群走来。
他每走一步。
村民就自动让开一条道。
执法队员的手也不自觉松了松。
“小林来了！”
林建国长舒一口气。
二和挣扎着抬头。
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张明瑞看到林野的瞬间。
双腿突然发软。
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人。
此刻竟然不敢直视林野的眼睛。
“放人。”
林野走到陈鑫面前。
声音冷得像冰。
陈鑫强作镇定。
“王二和涉嫌非法猎捕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证据呢？”
“这满池子的娃娃鱼就是证据！”
林野突然笑了。
“池塘的主人就一定是鱼的主人？那我租个仓库放毒品。房东就是毒贩？”
陈鑫一时语塞。
张明瑞赶紧插话。
“林野你别狡辩！这些娃娃鱼就是你...”
“张明瑞！”
林野猛地转头。
“我帮你拿下金缕酥的订单。你转头就恩将仇报？”
“你那是违法犯罪！”
张明瑞声音发颤。
“陈会长是专家。他说现在根本不可能人工养殖娃娃鱼！”
林野从裤兜掏出一叠文件。
摔在陈鑫脸上。
“省农科院的批文。市防疫站的检疫证。需要我教你怎么看公章吗？”
陈鑫手忙脚乱地接住文件。
眼镜都歪了。
“这...这不可能...”
“要么是你专业水平不够。”
林野步步紧逼。
“要么是你故意装瞎！”
“我要把这些娃娃鱼带回保护区！”
陈鑫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小刘！打电话叫增援！”
林野冷笑一声。
突然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手机。
“需要我帮你拨省厅李厅长的电话吗？去年他考察我们养殖场的时候。可是亲口说过这是农业创新的典范。”
现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
张明瑞面如死灰。
他万万没想到林野居然留了这么一手。
“陈会长。”
林野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
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你现在叫来多少人。待会儿就得跪着送走多少人。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陈鑫的手悬在对讲机上。
迟迟按不下去。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到下巴。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好大的胆子！”
陈鑫额头青筋暴起。
手机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刘队长！立刻调三支特警分队来青龙村！”
他转头瞪着林野。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这些刁民散了。否则...”
“否则怎样？”
林野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
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
“我也打个电话。”
他故意把免提打开。
嘟声响了三下。
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男声。
“林老弟！你可算想起老哥了！”
“田省长。”
林野瞥了眼突然僵住的陈鑫。
“我这儿遇到点麻烦。”
“说！天大的事我给你兜着！”
田志毅的声音震得手机嗡嗡响。
林野三言两语说完情况。
电话那头突然“砰“的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陈鑫要调军队？他活腻了？！”
田志毅的咆哮声让最近的执法队员都缩了缩脖子。
“把电话给他！”
陈鑫接过手机时。
手指明显在发抖。
“田...田省长。我们野生动物保护协会...”
“放你娘的屁！”
田志毅直接爆了粗口。
“林野的养殖批文是我亲手批的！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青龙村！”
“恕难从命。”
陈鑫突然挺直腰杆。
“保护野生动物是我的职责。就算您是省长...”
“陈鑫！我命令你停止行动！”
“嘟——”
陈鑫直接按下挂断键。
整个池塘边鸦雀无声。
张明瑞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
他做梦都没想到陈鑫敢挂省长电话。
“有意思。”
林野接过手机。
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鑫。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陈鑫脸色铁青。
“别以为认识省长就能无法无天！我提议请清华大学生物系的马教授来做专业鉴定。如果是野生...”
“不行！”
张明瑞突然冲过来按住陈鑫的手。
“陈会长三思！万一...”
“你干什么？”
陈鑫甩开他。
“科学鉴定最公平！”
张明瑞急得满头大汗。
压低声音道。
“要是真鉴定出人工养殖。咱们就成了笑话！不如直接...”
他做了个强硬的手势。
池塘对面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
十辆军用卡车卷着烟尘驶来。
但在村口就被三辆黑色轿车拦住。
田志毅从领头那辆奥迪上跳下来。
军装笔挺的军区司令正小跑着迎上去。
“完了...”
张明瑞面如死灰。
手里的公文包“啪嗒“掉进鱼池。
惊得几条娃娃鱼甩了他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