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兰在拘留所惶惶不安,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有人来见她了。
当林婆子的面容出现在林心兰眼前时,立马窜过去不断拍打铁栅栏,“妈,妈,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坐牢,你让妹妹私了,放过我吧。”
经过一晚上的自我心理折磨,此时的林心兰头发乱糟糟,满脸泪痕,憔悴的模样让林婆子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大女儿。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放过你妹妹呢?”林婆子
“我听人说了,当时你打伤文秀后,并没有喊人,而是去换她的衣服?”
林心兰嘴唇抿了抿,辩解道:“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
“所以你想取代文秀,是吗?”林婆子冷冷打断她的话,说出她的心思。
“是又怎么样,她的一切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我只是想把它们都抢回来,有什么不对!”林心兰暴躁的吼道,“是她欠我的,要不是她抢走我的......”
瞄到一旁还有公安,林心兰仅存的理智让她止声。
林婆子知道她未说完的话,失望地摇了摇头,“当年你去考试前就不听我的劝,仗着比别人漂亮就大肆张扬你要被文工团录取的事,后来没通过,那些看笑话的人早就把你的行为传出来了。
是你心术不正,不好好表演,只一个劲的对那文工团的团长挤眉弄眼,人家因此厌恶了你,关文秀什么事?”
林心兰听得一脸难堪,立刻辩解道:“我才没有,妈,你是故意偏袒文秀,所以才来污蔑我。”
看着林心兰死不悔改的样子,林婆子又气又恼,“我要是偏心文秀,当年就不会......”话到嘴边停住。
“不会什么?”林心兰看着突然沉默的林婆子,以为她根本说不出借口,控诉道:“说不出来了吧!”
“明明都是你的女儿,你却处处为她着想,她生产伤了身子,你就跟着去京市照顾她,当时我也刚生完孩子啊,你就把我丢给叶家那两公婆来磋磨我。”
“还有那十块钱,你竟然私吞了一半,你还说你不偏心!”
林婆子被噎的不行,当年她去京市,还不是叶家那两口子不肯让女儿贴补自己,为了她下半辈子着想,她自然得跟着有前途的小女儿。
况且,她去京市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还因为对小女儿愧疚,想要弥补她。
至于钱,京市物价高,她想笼络外孙的心,自然得买些东西,这才动起了每月那笔钱的主意。
林婆子本来想跟大女儿解释这些,可看着她满脸愤恨的样子,最终摇了摇头。
“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林婆子转身就要走。
“不,不,妈,你别走,我不要坐牢!”林心兰急了,两只手死死抓住铁栅栏拼命晃动。
一旁守着的公安立马走过来警告:“给我安静点!”
林心兰这时已经被刺激疯了,非但不闭嘴,反而又跳又叫,一声比一声高。
公安被尖锐刺耳的声音吵得眉头皱起,只能抄起警棍从栅栏缝隙打在林心兰身上。
林心兰手臂被狠狠抽了一棍子,吃痛的蹲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流。
凭什么!!
怨恨在林心兰心中不断滋长,让本就没多少肉的面容扭曲起来。
公安看着地上女人可怖狰狞的模样,见惯各种血腥场的他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女人简直疯了。”
公安不想再对着一个疯子,刚要离开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人。
“严队,怎么了?“
公安瞧着严行后面一大堆人,这不是那些鸽委会的人吗?怎么又来了?
严行脸色不大好,说:“他们是来带林心兰走的,说是要审问她关于叶诚的赃款。”
“这......”那名公安犹豫起来,如果是查赃款的事,应该由他们局里来才是,毕竟是他们找到的账本,这群鸽委会的人凭什么突然冒出来抢功劳。
严行看出他的愤愤不平,心里也一样生气, 然而这是上面的命令,他们得遵从。
“赶紧放人吧。”严行无奈道。
“可是她涉及一起伤人案,要审问的话不如在我们局里审也行。”公安还想争取一下。
鸽委会为首的八字胡男人客套的笑了笑,“没关系,这件事我们就替你们一并查了。”
不待严行他们反应,男人挥了挥手,后面有人上前一把扯下公安腰间的钥匙,然后几人进去将林心兰提走。
林心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外界毫无反应,就这么任他们拉走。
一群人来的急,走的也急。
等牢房再次安静下来,公安一脸憋屈道:“严队,这些人太霸道了吧!”
严行皱了皱眉,鸽委会的霸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群人突然注意起林心兰?难道是她的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林心兰被人带到一间密室中,被泼了一盆水后,冰冷刺骨的雪水让人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你们是谁?”林心兰回过神,就见自己换了一个地方。
恐怖的是,这里昏暗无比,角落只点燃一盏煤油灯,接着微弱的烛火,林心兰发现这屋子一扇窗户都没有,而她周围站着十几个大汉,这一瞬间某种可怕的想法涌现脑中,吓得她一屁股连连后退。
八字胡见她退到墙壁无路可退,竟然双臂捂着胸口,仿佛他们这群人要乱来的样子,鄙夷道:“得了吧,就你这比我们还老的模样,当我们是不讲究的浑色胚啊!”
其他人发出哄笑声。
林心兰从他们的态度中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可这并不让她高兴,反而觉得无比屈辱。
明明这嘲笑她的男人看上去有五十来岁,比自己还大,竟然说自己比她老!
林心兰快要咬碎一口银牙,可形势比人强,哪怕再愤怒她也只能忍着。
八字胡笑完后,就带着人出去。
林心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敢去试探逃走的可能性,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心兰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口传来声响,吓得她迅速清醒,死死盯着那扇门。
当门被人推开后,映入林心兰眼帘的是一根拐杖。
张老婆子缓缓走进密室,八字胡跟在后面,还搬来一张椅子让张老婆子坐下。
“是你!”林心兰诧异道。因为血玉的缘故,她曾跟叶诚见过张老婆子一面,当时只以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婆,但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她,而且那群不好惹的人还对她毕恭毕敬。
张婆子看着脸色发白的林心兰,对八字胡吩咐道:“去拿件棉袄过来。”
“是。”八字胡离开后不到十秒,回来手中就多了件女款棉袄。
张老婆子拿着棉袄走过去披在林心兰身上,林心兰早就冻得快没知觉了,棉袄的保暖效果虽然对现在的她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她无法放弃任何一点温度。
“林心兰,你知道吗,要是我们把你交出去,你这辈子就得耗在牢房里,你甘心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林心兰不傻,看出自己对这些人应该有利用价值。
“我可以帮你逃过一劫,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一听不用坐牢,林心兰眼睛立马发亮,目光紧盯着张老婆子,“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张老婆子对林心兰配合的态度很满意,“叶易涵虽然不是你女儿,但你养了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吧?”
林心兰有些愣怔,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你怎么会知道她不是我女儿?”难道是林文秀真的把秘密说出来了?
张老婆子垂了下眼皮,继续说:“别管我如何知道的,只要你告诉我她出生时的具体时辰,我就帮你。”
林心兰眼睛闪了闪,正要张口时,就听见张老婆子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威胁,“我的耐性并不好,你可别浪费我的时间。”
林心兰心一寒,只好老老实实说:“我不知道,我生产的时候晕过去了,当我醒来时,叶易涵就躺在我身边,她是哪个时间生的我怎么会知道。”
张老婆子没想到费心把人带来,得到的竟是这个答复,神情一冷,“那你对我而言就毫无价值了,张振,你把她送回去吧。”
“不,等等。”看着步步靠近的张振,林心兰急忙喊道:“我还有价值,我的儿子是易家人,只要你放过我,等将来他继承易家的一切,我一定让他给你们好处。”
“哦?”张老婆子神情怪异,“你还有儿子?”
心慌的林心兰没有注意到张老婆子的语气,连连点头:“是啊,京市易家的易司城,他有个儿子,那个孩子的母亲是我,不是我妹妹林文秀。”
“呵......”张老婆子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易家这些年在京市虽然低调,但易司城这人却在军区名声大振,若是能夺得他的气运,张家的子孙不就可以......
张老婆子心剧烈跳动起来,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林心兰,立马生出一个注意。
......
“你说什么?林心兰失踪了?”
叶易涵刚收拾好行李,就听见系统突然来这么一句。
“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会失踪了?”
“我也没想到。”系统很诧异,它只是替宿主查看林文秀有没有去改户口,结果离开这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连探测都探不到,很可能人已经离开这座城市。
系统告知叶易涵这个可能性。
叶易涵一下子陷入沉思。
系统:“宿主,会不会是林文秀为了救她姐姐,拜托易司城把人带走吧?”
“不可能吧?林文秀真有这么圣母?”叶易涵拧起眉头,“再说了,要真救人,用不着把人带走吧?”
系统想想也是,易司城到医院后一直守在林文秀身边,它监控两人的时候,都没听到关于林心兰的话。
“行了,想太多也没用。”叶易涵疲惫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个年过得还真累。
“宿主,开心点,起码现在户口本上你父母栏的名字不再是叶诚跟林心兰了。”系统安慰道。
“这确实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叶易涵弯起嘴角,“不止这件,我还找到了一些初中跟高中课本。”
毕业多年,她还真不敢保证还记得初高中的知识题型,万一托大,恢复高考后落榜,那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只要多加复习,学过的知识很容易再捡起来。
收拾好行李后,叶易涵跟周景深踏上回清河村的路途。
这个时间,火车站有很多知青在跟家人告别,尽管依依不舍,但他们现在无法摆脱命运,只能愁着一张脸上火车。
在上火车前,叶易涵发生了点小插曲。
这时候没有监控,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些年货财物,很多小贼小偷会趁拥挤的时候悄悄摸走人的钱财。
叶易涵两人只带着个小箱子,里面放了衣服,图纸跟钱被她收进空间里。
原以为她这轻便的打扮不会招人眼,谁知在别人眼中,叶易涵这样长得不错,衣服打扮跟别人明显不同的样子,让那些有心之人觉得财物更多。
周景深去两人买卧票,卧铺虽然不算宽敞,但比硬座要舒服的多,而且不用跟人挤成一堆,就是价格上要比硬座贵上两倍。
叶易涵一个人提着两个箱子等周景深回来。
就在这时候,有人盯上这孤身一人仿佛好欺负的叶易涵身上。
“姑娘,我想去趟厕所,能不能拜托你帮忙看下我的孩子?”
一个中年妇女艰难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走过来,操着一口晦涩难懂的方言说话。
叶易涵听了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打量一下女人跟小孩。
两人脸颊上都带着高原红,女人头带布巾,大概是怕寒风从袖口吹进,双手双脚的口子都被绳带紧紧绑起。
而女人怀中的小孩还处于一个对各种事物好奇的年纪,一边吸吮着大拇指,一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瞟,对母亲把自己丢给一个陌生人毫不在意。
叶易涵见女人尴尬的夹着腿,似乎很急的样子,便一只手提着两个箱子,幸好箱子是那种扁平型,提起来很容易。
等接过孩子后,叶易涵牵着他的小手说:“你去吧,尽快回来。”
“谢谢!”女人道完谢后,连忙朝厕所方向奔去。
女人消失了不到半分钟,小孩后知后觉母亲不见了,嘴一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眼看他抽泣着鼻子,张开大嘴巴准备开始嚎,叶易涵赶紧道:“别哭了,你娘没丢下你,她待会儿就回来。”
她不是烂好人一个,在答应女人的同时,就让系统跟上去,免得到时候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