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宇,你怎么会在这里?”蒋书林微微蹙眉,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京市的熟人,尤其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看着对方身上的绿色军大衣,再看自己沾上血渍的棉袄,蒋书林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
当年他跟易少宇同为京圈里的高干子弟,要是没发生意外,他会跟易少宇一样去参军,而不是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到处摸索找出头的路。
进屋后的易少宇没注意到蒋书林复杂的眼神,他跟蒋书林虽然认识,但双方并不熟。易家是住在机关大院,蒋家是在部队大院,双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因着长辈之间的交情他们才有交集。
后来蒋书林出事后跑去街道办报名下乡,两人便断了联系。
易少宇也没想到对方是插队落户到了东北,还掺和进害他未来妹妹的事件当中。
“少宇,你方才说叶同志是你妹子?”蒋书林隐晦的看了叶易涵一眼,他记得易家大房这一辈里,女孩只有一名十岁的小姑娘。
易少宇看了蒋书林一眼,并不想在这个场合谈论家事,便说:“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处理你身后那位女同志吧。”
蒋书林眼神一暗,只好笑着说也是。
易少宇心里哼了一下,别以为看不出他是想转移注意力。
后他的视线落在叶易涵身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不同于周景深的成熟稳重,少年的面庞看起来略有些青涩,脸上还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虽是同一天出生,但一米八几的身高让一米六五的叶易涵不禁仰起头来。
看着他,叶易涵微微一怔,后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她没想到,当初在火车站有一面之缘的人,会是那个跟她互换身份的另一个孩子。
想到对方突然出现在这里,叶易涵不禁挑起眉毛,难道林文秀把真相说出来了?
不过这个猜想下一秒就被她否决了。
如果林文秀真的说出来,得知身份的易少宇在见到她的时候,反应不会如此平静。
叶易涵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易少宇,决定先处理现下的事情再说。
巧了,易少宇也是这个想法。
他暂时放下认亲的急切,锐利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秦玉茹,对大队长说:“大队长,刚才你在屋外也听见了,这名女同志利用封建迷信去损害其他同志的生命安全,像这种不团结搞破坏,搞内部分裂的人,是否应该报案处理。”
蒋书林面色当即变了变,这话无疑是要彻底断了秦玉茹的后路。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使他再厌恶秦玉茹,也得为她出面周旋。
“大队长,秦同志方才吐了好多血,还是先送她去医院,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蒋书林知道易少宇能出现在这,说明去镇上的路通了,正好让秦玉茹先躲过去再说。
然后他再想法子跟她离婚。
可其他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大队长,她这伤来得蹊跷,我们院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上一秒人还好好的,精力充沛,怎么莫名其妙就受伤了,她分明是想逃脱责罚。大队长,你得为我们主持公道。”于白秋眼圈泛红,气呼呼道。
其他人也纷纷嚷着要大队长处置秦玉茹。
面善心恶说的就是秦玉茹这种人。
平时伪装得多好啊,要不是刚才听到那番话,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夺人气运这种荒唐事。
叶易涵看于白秋的愤怒的样子,悄悄走到唐红玉身边。
唐红玉现在跟其他人关系紧张,选了个角落站着,没跟别人挤一块儿。
易少宇本想跟过去,看到那边还有个陌生的女同志,跐溜一下又把脚给缩回去了。
叶易涵压低嗓音道:“秦玉茹又怎么惹到白秋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于白秋这么生气的样子。
起初她以为于白秋是气愤秦玉茹当初算计她,现在看来,似乎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唐红玉扫一眼那边,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
原来,过年时,别的知青放探亲假,于白秋没回去。而秦玉茹跟蒋书林也因家庭原因留在村子。
打从秦玉茹跟蒋书林结婚后,大概是觉得于白秋威胁不到她,注意力便集中在蒋书林身上。
于白秋也懒得搭理她。
双方暂时度过一段表面和平的日子。
后来萧承看于白秋一个姑娘住在知青院,不放心,隔三差五过去看看,顺便帮忙挑水送柴。于白秋本来就对他有好感,虽然关系没有确立,但煮饭时还是多煮一人的份量。
可这事不知怎么的,被蒋书林看见了,他人不知抽哪门子的疯,竟然跑到于白秋跟前,说萧承是个无赖混混,不应该跟他有所牵扯,巴拉巴拉一大推,萧承还在场呢,气得狠狠教训他一顿,把人给打跑了。
秦玉茹知道这件事情后,也不知蒋书林回去是如何跟她解释脸上的鼻青脸肿,秦玉茹竟干起媒人的活,拉来一个小伙说是要给于白秋介绍对象,还明里暗里指桑骂槐,说于白秋不道德,勾搭有妇之夫。
这话可算是把于白秋得罪狠了,一巴掌直接呼过去,然后果断跑去找大队长,直接开门见山把那天的事说了,还要告蒋书林想耍流氓,告秦玉茹夫妻合谋污蔑她人名声。
萧承一直关注她,这事一出就站出来作证。
大队长不想事情闹大,就把蒋书林喊来当面对质。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突然跑回知青院,那院子现在就一个女同志住着,他是想干啥!
蒋书林能怎么解释?只说搬家的时候落下东西,他是回去拿东西时正好撞见萧承跟于白秋说话,误以为萧承想骚扰女同志才会上前阻挠。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都是一场误会。可实际上,是什么场面才会让人误会萧承在骚扰别人?
“他在暗示别人萧承跟于白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暧昧。”叶易涵从中听出一些端倪,眉头紧锁。
唐红玉沉着脸,有些咬牙切齿道:“当时可把白秋气坏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