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易父站在易母这边,并不同意小儿子收养妻子侄女的行为。
“听说那姑娘已经在乡下嫁人了,既然她已经有了归宿,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易父让易司城一定要慎重考虑。
“爸……”易司城刚要开口。
身旁的林文秀就急忙道:“我们只是认养一个名头,不会把人留在家里的。”
“你说的倒轻巧。”易母沉着脸,声色俱厉,“万一她以后惹出什么祸事,别人难道不会把她跟家里牵扯上吗?到时候你难道还能负得了责任?”
林文秀脸色煞白,心底一颤,突然想把真相说出来,可这时放在一侧的手感到一阵温暖。
林文秀侧眸望去,是丈夫握住她的手。
“没事,有我。”易司城安抚道。
这句话让林文秀眼眶有些湿润,她纠结片刻,鼓起的勇气又胆怯的褪下。
易司城没注意到妻子的不对劲,眼睛直视父母,神情坚定:“爸,这事我已经决定好了。”
易父了解小儿子的性格,脾气倔,下定决心的事谁都劝不了。
“这样吧,先让我们见见那个小姑娘。这人的品性好坏我们都不了解,而且听你的意思,就连你也没见过人。”
“所以先见一面,如果是个好孩子,再谈收养也不迟。”易父缓缓道。
“老头子……”易母一脸不赞同,却在丈夫眼神的暗示下,把话给噎回去。
易司城倒是看出易父想要拖延的打算,不过想了想,觉得见一面也好,他也想看看即将成为自己女儿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人。
“既然这样,后天少宇要跟部队的人到东三省那边训练,到时候让他把人接来。”
易父点点头,算是应下易司城的话。
见父子俩就这么决定下来,易母气得不行,狠狠瞪了眼林文秀,看到她惊恐地低下头,好像自己把她怎么了似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起身就走,连桌上的礼物也不要了。
易大哥跟易大嫂无奈地对视一眼。
晚上,易司城夫妻俩回到自己的住所,一进房门,林文秀就拉住丈夫的手,摸着对方掌心厚厚的茧,心中的愧疚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埋没了。
“阿城,你不怕吗?”
易司城将军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然后才开口:“怕什么?”
林文秀站在他身后,垂下眼,“你连小涵的面都没见过就答应收养她,你不怕她将来会给你惹麻烦吗?”
听到妻子是在纠结这个,易司城轻笑了一声,说:“当初她母亲伤害你的时候,她没有跟她母亲同流合污,而是把你送到医院,我想,这样一个姑娘,心地应该不坏。”
“再说了,只是一个挂名,又不是生活在一起,有什么麻烦的。”
林文秀紧咬下唇,再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打算把当年的事全盘托出。
“其实小涵,她是,她是……”我们的女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易司城本来想听妻子要说什么,现在听敲门声如此剧烈,只能先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再次错过坦白时机的林文秀满脸挫败。
易司城一开门, 就见外面站着丈母娘,问道:“妈,你有什么事吗?”
林老婆子脸上挂着笑容,慈眉善目的,“小城啊,我给你煮了鸡汤,趁着现在还热乎,赶快下去吃吧。”
易司城没多想,扭头看向林文秀:“媳妇,下去喝鸡汤吧,你身子刚好,正好补一补。”
“等等……”林老婆子拦着说:“小城,我有话要跟文秀说,你先下去喝吧。”
易司城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媳妇,眉头微微一蹙,但还是点点头下楼去。
见人影消失在楼梯口后,林老婆子赶紧进房间,将房门关上上锁后,又对林文秀说:“你是不是要把两个孩子的事告诉易司城?”
担心有人偷听,林老婆子刻意压低说话声。
面对母亲质问,林文秀疲惫地坐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道:“我不能再瞒下去了。”
“瞒不下去也得瞒。”林老婆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说出来,易家人肯定恨死你了,就连你丈夫,他对你再好,也不会接受一个伤害他孩子的女人,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林文秀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那我也认了。”
一听这话,林老婆子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小女儿这是真的铁了心要把换子真相说出来。
可是,当年的内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事情一揭发,易家肯定去调查,到时候查出个什么,第一个遭殃的人只会是自己。
想到严重的后果,林老婆子更加坚定要阻止林文秀。
“秀儿,你可怜那个孩子是没错,可你也得可怜可怜我,当初这法子是我提的头,到时候易家人会放过我吗?”林老婆子摆出可怜的姿态。
林文秀却摇头道:“妈,缘由在我,到时候我会说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不会牵连你的。”
林老婆子急了,眼珠子一转,跟着哭起来:“文秀,你姐姐这些年因为儿子没在身边,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她已经变成这样,你还要我眼睁睁再看着另一个女儿也出事,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嘛。”
“如果你要说,那我干脆自杀算了,省得看你们受罪。”
“妈……”林文秀思绪十分混乱,眼底闪过犹豫。
林老婆子知道小女儿性子软好掌控,只要她再加把劲,肯定能说服她改变主意。
“秀儿,还有少宇,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易家人,现如今你要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他会崩溃的。”
“你说出来,我,你姐姐,少宇,我们三个人这辈子就完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娘现在就去死,不妨碍你让女儿去享福了。”
“妈……”
林文秀又喊了一声,为难地看着母亲苍老的模样,母亲的压力让她差点答应,可这时脑海中又闪过女儿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她咬咬牙道:“妈,你就别逼我了。”
“我哪逼你了。”林老婆子又瞪了女儿一眼,无理取闹道:“我是在求你,秀儿,你就答应我吧。”
林文秀被林老婆子以死相逼,左右为难,只好语调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老婆子以为她答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她不知道,林文秀从姐姐那里得知,母亲这些年贪了一半她给女儿的钱,对她产生怀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她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