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磨蹭,吾等血脉都要烧干了!\"
玄冥与强良踏碎地面玄玉,周身浊气化作九条黑龙盘旋嘶吼。十二道通天煞柱将后土围在中央,整座盘古殿都在共鸣震颤。
后土素手轻扬,虚空浮现首阳山虚影,三千道则化作金莲环绕山巅。
\"那位...可窥破命劫之人。\"
此言如混沌钟鸣,众祖巫神魂剧震。当年巫妖量劫的灭世画卷,正是那位以指代笔绘于虚空;更听闻其弹指间镇压道祖真身,令紫霄宫道韵溃散三千里。
蓐收突然闷吼一声,左臂浮现太古巫纹:\"吾记起来了!那日帝江兄长血脉暴走,正是沾染了首阳山飘来的半缕道韵才得以平复!\"
\"善!速去请那位出手!\"
天吴八首齐啸,震得殿顶星辰簌簌坠落:\"若得那位垂怜,莫说重塑真灵,便是逆转时空又有何难!\"
后土颔首,足下浊气凝成六道轮盘:\"劳烦诸位兄长护持大兄本源,吾即刻踏破虚空前往首阳山。\"
\"且慢!\"
句芒背后万木疯长,结成青帝囚笼:\"女娲那厮正在首阳山巅炼石补天,此去怕是...\"
\"呵!正好新仇旧怨一并清算!\"
祝融周身焚天烈焰化作九头火凤,将半座神殿映得赤红。共工猛然踏前,脚下弱水化作玄冥巨蟒:\"小妹独行太过凶险,吾等随你杀穿三十三重天!\"
后土轻叹,指尖轮回道纹绽放幽光。十二祖巫突觉血脉凝滞,滔天煞气竟被生生压回体内。
\"兄长们杀伐之气过盛...\"她身影渐虚,唯有清音回荡:\"那位最忌因果纠缠,此番...需以诚相求。\"
盘古殿外突然雷云翻涌,九道虚空裂缝中隐现首阳山轮廓。后土最后望了眼帝江眉心渐暗的盘古印记,素手已按在殿门玄奥的混沌浮雕之上。
共工刚要开口,后土便抬手制止了他。
\"兄长们不必担忧,女娲娘娘目前不会拿我怎样。\"
\"此次前往首阳山是为大哥安危,只要能救大兄脱困,便是要我以命相抵也心甘情愿!\"
她用力攥紧腰间玉佩,指节泛白。
话音未落,后土已化作一道玄黄遁光直奔首阳山方向。众祖巫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目送那道光芒消失在天际,各自返回盘古殿静候佳音。
玄色莲台悬浮在洞府门前,魔气缭绕间将后土引至陈轩面前。白衣青年斜倚玉榻,正把玩着手中青玉酒盏,而身着鹅黄流仙裙的少女却紧咬下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丝绦。
\"主人,有位姑娘求见。\"
罗睺所化的黑莲微微颤动,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陈轩眉峰轻挑,杯中酒液泛起涟漪——自他避世潜修以来,造访者多是些粗犷大汉,这般清丽女修倒是罕见。
当他抬眼望去,正撞见后土泛红的眼眶。少女今日梳着双螺髻,鸦青发丝间缀着金铃步摇,却因心绪激荡而叮当乱响。素日明媚的容颜此刻笼着愁云,连周身灵气都显出几分滞涩。
陈轩手中酒盏骤然停在半空。他素来最见不得姑娘家垂泪,更何况是这位曾与他论道数月的旧识。白衣青年翻身坐起,广袖带起一阵松香,连声音都不自觉放柔三分:\"小土道友何事伤怀?\"
旁侧黑莲剧烈震颤起来,罗睺险些维持不住化身。他跟随陈轩万载,何曾见过主人这般温言细语?往日那些洪荒大能前来求教,哪个不是被晾在洞外等上十天半月?
后土闻言浑身一颤,连日来强撑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月白衣襟上晕开深色水痕。巫族存亡的重担、兄长重伤的焦灼、面对圣人的惶恐,此刻尽数化作哽咽:\"陈...陈前辈...\"
陈轩手忙脚乱地翻着储物袋,素来从容的俊脸上难得显出慌乱。前世作为母胎单身的技术宅,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哪经历过这等阵仗?偏生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他心口莫名发紧。
陈轩一时手足无措,干脆将后土揽入臂弯,任由她伏在肩头放声抽泣。他感受着衣襟逐渐被泪水浸湿,笨拙地轻拍对方颤抖的脊背:\"哭出来就好了,别憋在心里......\"
直到怀中人儿的啜泣渐止,陈轩才惊觉鼻尖萦绕着少女特有的幽香。后土突然触电般弹开,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慌乱间连发髻都歪斜了几分:\"前、前辈恕罪,我方才失态......\"
\"无妨。\"陈轩故作镇定地掸了掸衣袖,实则指尖仍在回味那抹温软的触感。天知道这是他穿越以来首次与异性亲密接触!原来女孩子当真如书中所写,既似春樱般清甜,又如云絮般绵软。
正欲开口询问来意,却见后土眼眶再度泛红:\"兄长遭人暗算,本源受创已昏迷月余......\"她哽咽着攥紧裙裾,\"巫族秘术尽出亦无计可施,只能冒昧求助于您......\"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罗睺刻意拔高的通报:\"老爷!有贵客来访!\"这魔祖侍从挤眉弄眼地引着女娲跨过门槛,还不忘朝陈轩投去暧昧的眼色。
青丝如瀑的妖族圣人刚踏入凉亭便僵在原地——陈轩的掌心还悬在后土发顶未及收回。她广袖下的指尖捏了个法诀又松开,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
\"小宫娥说笑了。\"陈轩讪笑着挪开半步,暗自庆幸今日穿的是广袖长衫。他故作潇洒地斟了盏茶,\"既然都来了,不如尝尝新采的云雾灵茶?\"
女娲冷着脸拂袖落座,目光扫过局促的后土时突然愣住:\"竟是巫族道友?\"她打量着对方哭红的鼻尖,又瞥向案几上未干的泪痕,忽然明白过来方才所见非是旖旎情事。
洞府内飘着若有若无的茶香,后土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白。想到巫族与妖族撕破脸到那种程度,连自己这个祖巫都被族人拒之门外,心头就像压着块沉甸甸的寒铁。
可当看清来人是后土时,女娲绷紧的肩线突然松弛下来。她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胸口,方才还翻涌的酸涩情绪瞬间化作青烟——方才竟荒唐地以为前辈身边有了新人,当真是魔怔了!
\"道友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帝江兄长之事?\"女娲将垂落的青丝别到耳后,率先打破沉默。
后土闻言倏然抬头:\"娘娘也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