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广袖间星河倒卷，玉指捏住陈生咽喉：\"道友可知妄言天机的后果？\"指尖造化之气吞吐，竟凝成灭世磨盘虚影。
陈生任由脖颈被掐得咯咯作响，嘴角却扯出讥笑：\"龙凤麒麟三族当年何等威风？如今祖龙永镇海眼，元凤涅盘不死火山——\"他猛地咳出金血，\"敢问二位娘娘，这三族可曾料到今日？\"
后土瞳孔骤缩。不周山下传来共工愤怒的咆哮，震得三十三天外紫霄宫都在摇晃。
\"那你说！\"女娲突然松手，造化玉碟在头顶疯狂旋转，\"若巫妖皆败，谁能执掌洪荒？\"她袖中红绣球已化作灭世陨星，混沌罡风撕开陈生道袍。
陈生慢条斯理掸去肩上星屑：\"天机...\"
\"再敢说天机不可泄露！\"后土骨鞭缠住他左腿，幽冥血海顺着鞭身倒灌，\"信不信本座现在就送你去六道轮回当畜生道主？\"
\"是人族。\"陈生右眼突然迸射混沌神光，女娲掌中红绣球应声炸成齑粉。不周山巅的云海轰然散开，露出山下跪拜的万千人族部落。
女娲踉跄后退三步，山河社稷图从她袖中跌落：\"不可能！人族连金丹修士都...等等！\"她猛然转头看向山下，那些被她亲手捏造的泥人身上，竟隐约浮现天道功德金光。
后土突然狂笑，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在她脚下显化盘古虚影：\"就凭这些蝼蚁？本座现在就能...\"话音未落，山下人族突然齐声诵经，磅礴愿力竟将盘古虚影冲得摇晃欲坠。
\"娘娘不妨算算，\"陈生指尖燃起薪火，\"自燧人氏钻木取火至今，人族气运暴涨多少倍？\"薪火中浮现出未来画面：轩辕剑斩蚩尤，禹王鼎镇九州，封神榜悬于岐山...
女娲突然伸手扣住陈生天灵：\"你究竟是谁？为何连本宫造人时残留的九天息壤...\"她指尖触到某种禁忌气息，圣人法体竟开始崩解。
\"嘘——\"陈生轻轻吹灭指尖火焰，万里星河瞬间黯淡，\"当你们看到未来长河倒影时，可曾注意过...投下影子的光从何而来？\"三十三重天外突然坠落七颗血色星辰，将紫霄宫檐角砸得粉碎。
\"啪！\"
茶盏磕在石桌上发出脆响。女娲广袖下的手指掐进掌心，面上仍挂着浅笑：\"道兄说笑了，我等怎敢冒充圣人？\"
陈生慢悠悠转着手中竹枝，枝头嫩芽突然迸出十二道青光，后土腰间的轮回盘\"嗡\"地腾空而起。两女瞳孔骤缩——那青光竟与六道轮回本源同出一脉！
\"先天人族？\"后土猛地起身，玄黄功德在指尖凝聚成弓，\"道友可知女娲娘娘捏土造人时......\"
\"后土！\"女娲突然按住她手腕，袖中红绣球滴溜溜转出漫天霞光，\"道兄教训的是。我等这就去三十三天外请罪。\"
洞府外混沌罡风突然停滞，陈生手中竹枝\"咔嚓\"断成两截。帝江祖巫特有的空间波动在百里外一闪而逝，他眯眼看向后土腰间微微发烫的轮回盘：\"茶凉了。\"
后土脸色煞白倒退三步，转身时撞翻了石凳。女娲深深看了眼陈生身后若隐若现的玄黄塔虚影，广袖卷起破碎的轮回盘残影：\"改日再来叨扰。\"
万里之外不周山巅，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轰然开启。帝江从扭曲的虚空中踏出，右臂鳞片还在滴落混沌气息：\"你说那人泡茶的紫砂壶上刻着'首阳山下火云洞'？\"
\"大哥你看！\"后土掌心浮起半片茶叶，其上道纹竟与盘古殿血池共鸣。帝江伸手触碰的刹那，整座不周山地脉齐声哀鸣，十二道祖巫精血凝成的锁链寸寸崩裂。
\"巫妖大战......两败俱亡？\"帝江獠牙咬得咯咯作响，背后骨翼展开遮天蔽日，\"就算道祖亲临也休想......等等！\"他突然盯着后土额间新生的金色神纹，\"你突破混元了？\"
洞府内陈生弹指点向虚空，先前招待二女的石桌石凳化作流光没入眉心。墙壁上《山河社稷图》摹本突然自燃，火光照亮他眼底流转的混沌星辰：\"用我教的斡旋造化神通突破......后土啊后土，你当真是祖巫中最聪明的。\"
三十三天外突然传来钟鸣，东皇钟虚影掠过洪荒大地。陈生袖中飞出九杆血色大旗插在洞府四周，旗面上狰狞的魔神画像竟与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中的祖巫真身一模一样。
\"放屁！\"帝江一拳砸在玄铁案几上，十二道祖巫煞气轰然炸开，\"我巫族乃盘古父神精血所化，他妖族算个屁？\"
后土指尖缠绕的轮回紫气突然凝滞，她盯着帝江眉心暴起的青筋：\"女娲娘娘当时就站在那位前辈身后三步，连山河社稷图都收在袖中。\"
帝江的冷笑卡在喉咙里。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九剑星纹草斩断共工锁链时，那株先天灵根曾说过\"我家主人\"——当时共工脖颈上盘古血脉凝成的锁链，可是连圣人都不敢轻易触碰。
\"轰！\"
人族祖地突然炸开三团功德金光。有巢氏手中托着的木屋虚影正在龟裂：\"妖族这月第七次突袭，九剑星纹草的剑气已经淡了三成！\"
\"必须见到那位前辈。\"缁衣氏身上兽皮突然化作万千符咒，\"上次燧人兄带回的半片茶叶，泡出的茶汤让三千族人扛过了妖毒。\"
燧人氏掌心跳动的薪火突然爆出火星：\"你们当我不想？上次我跪在洞府前三天，那位只说'再敢聒噪就把茶叶还我'！\"
三团功德金光同时撞向不周山脚。陈生洞府外的先天禁制泛起涟漪，燧人氏额头的火纹突然烫得他踉跄半步——这是九剑星纹草留下的印记在示警。
\"又他妈是你！\"洞府里传来玉盏摔碎的脆响，\"说了老子要闭关参悟...等等你后面那两个怎么回事？当我说的话是放屁？\"
有巢氏手里的木屋\"咔嚓\"裂开缝隙，缁衣氏的兽皮瞬间裹住全身。燧人氏扑通跪在满地碎石上，膝盖砸出的裂痕里渗出金血：\"求前辈垂怜人族！\"
陈生手里的半截糖葫芦\"啪嗒\"掉在石桌上。他瞪着这个三个月前还只是弯腰行礼的老头，此刻五体投地跪得连发梢都贴在地上，突然觉得后槽牙有点疼。
燧人氏膝盖重重砸在青玉地面上，震得洞府内灵泉嗡嗡作响。\"前辈救我人族于水火，燧人代三千万族人叩谢大恩！\"他额头抵着地面，青铜火纹在脊背上突突跳动。
陈生指尖掐进紫檀木扶手，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昨日不过随手扔了把止血草，怎就成救族大恩了？他眯眼盯着燧人氏发顶，那根枯黄灵草还插在对方发髻里——分明是后山烂大街的狗尾草！
\"本座近日参悟混元大道。\"陈生突然起身，广袖带起罡风掀翻案几，\"道友请回吧。\"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他瞥见燧人氏错愕抬起的脸上还沾着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