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殄文燃尽的瞬间,冰棺中的西王母浮雕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探出一只玉臂。那手臂由星砂凝聚而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指尖轻轻一点,正中点在苏晓晓的眉心。
刹那间,苏晓晓掌心的建木嫩芽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滋养,突然疯狂生长起来。它的枝条如同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绕住了月公子和凌寒的手腕。
“不要!”我惊恐地失声尖叫,心急如焚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想要斩断那紧紧缠绕的枝条。然而,就在我的剑锋与凌寒的玄冰剑气激烈碰撞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将我的剑刃震飞。我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手中的长剑也差点脱手而出。
凌寒的面色苍白如纸,她的鬓角又增添了三缕银丝,仿佛在这一瞬间衰老了许多。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决绝,毫无退缩之意,她紧咬着牙关,沉声道:“殄文所示,唯有同命蛊相连者的心头血才能破除这诡异的局面。”
月公子突然发出一阵轻笑,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凌寒脸颊上的霜花烙痕,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他柔声说道:“寒丫头,当年在雪渊给你种下同命蛊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的话语还未落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月公子身上的苗银护甲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如同瓷器破裂一般,然后缓缓裂开。随着护甲的裂开,他心口处与凌寒同源的桃花烙痕也暴露无遗。
那两处印记在枝条的牵引下,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竟然开始缓缓移动,彼此靠近。最终,它们如同两块相互吸引的磁石,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完全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慕容璇的笑声突然变得凄厉,他手中的半张徐福傩面开始融化,露出面具下与易云天七分相似的面容:\"好个情深义重!可惜你们不知,这同命蛊本就是徐公为易云天准备的——\"他话音未落,血池中的星砂卦刀突然调转方向,将他的左臂齐肩斩落!
坠落的断臂在血池中化作青铜卦签,签文正是《归藏》中最凶险的\"绝\"卦。苏晓晓的建木根系突然自发编织成网,接住从慕容璇袖中跌落的玉匣。匣中那枚沾着星火的龟甲,分明刻着易云天二十年前的手记:
\"七月初七,于归墟得见徐生。方知所谓长生,不过是将因果孽债炼成同命蛊......\"
凌寒突然将剑锋刺入自己心口,玄冰灵力顺着枝条逆流而上。月公子腕间的红绳龟甲应声碎裂,三百六十枚碎片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太阴燃血诀》。当冰火交融的灵力注入西王母浮雕时,整具瑶池冰棺突然透明——棺中躺着的根本不是西王母,而是戴着完整徐福傩面的易云天!
\"师父......\"凌寒的剑气突然紊乱,她认出易云天手中握着的正是玄冰洞失传的镇派之宝。月公子突然喷出大口黑血,那些反噬的蛊毒竟在空中凝成当年雪渊救人的场景:年幼的凌寒与易云天十指相扣,两人腕间系着的红绳龟甲泛着诡异血光。
慕容璇的残躯突然暴起,他用仅剩的右手抓起卦刀刺向冰棺。刀刃触及棺椁的瞬间,整座骊山墓开始崩塌,穹顶降下的不是落石,而是无数写着《连山》卦辞的青铜傩面。每个傩面的獠牙都在开合,重复着殄文的最后一句:
\"先斩同命人——\"
当凌寒的剑锋无情地穿透月公子的心口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建木枝条突然绽放出了瑶池金莲,那绚烂的金色光芒如同一道希望之光,穿透了黑暗。
那些原本致命的蛊毒,此刻竟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引导,纷纷化作了修补卦象的星砂。这些星砂在空中飞舞,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它们围绕着凌寒和月公子,仿佛在编织着一个新的命运之网。
月公子的手指染满了鲜血,他轻轻地拂过凌寒那新生的白发,仿佛在感受着她生命的流逝。然后,他将那条苗银腰链重新系回到凌寒的腕间,那腰链在他的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羁绊。
\"傻丫头,当年给你种的是子母蛊……\"月公子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他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在凌寒的耳边回荡,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然而,就在这时,墓室突然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和尘土纷纷落下。在这混乱中,易云天的虚影从冰棺中缓缓升起,他手中的徐福傩面在瞬间寸寸龟裂,露出了下面与慕容璇完全相同的面容。
\"痴儿们,还不明白吗?所谓归墟劫,不过是……\"易云天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整座骊山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猛地向下沉去。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入了渭水的湍流之中。河水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将我们吞噬其中,让我们在波涛中苦苦挣扎。
幸运的是,在一片混乱中,我看到了漂浮在河面的建木残枝。苏晓晓站在残枝上,她的掌心正盛开着一朵卦象之花,那花朵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指引着我们前行的方向。花瓣间浮现的谶语,正是我们初遇时听过的童谣:
\"青铜刀,割红绳
瑶池镜照前世灯
骊山不过第一劫
蓬莱月下见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