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无情地笼罩着大地。
苏瑾怡和萧鸣策马狂奔,马蹄声急促而杂乱,像敲响的战鼓,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风,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苏瑾怡顾不得擦去脸上的尘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更快!
赶回京城的路,比预想的还要艰难。
萧鸣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但他依旧紧咬牙关,默默地跟在苏瑾怡身后。
苏瑾怡知道,他体内的毒素正在侵蚀他的身体,但他却从未抱怨一句。
终于,在黎明破晓之前,两人赶到了京城。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期盼已久的平静,而是一张张醒目的告示。
“妖女苏瑾怡,蛊惑民心,破坏朝纲,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告示上的字迹,如同染血的利刃,刺痛了苏瑾怡的眼睛。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夜之间,自己竟然成了朝廷通缉的罪犯!
萧鸣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打破了苏瑾怡的震惊:“沈知县已经联合赵御史对你展开全面围剿。”
沈知县!
苏瑾怡的她早就怀疑沈知县与黑莲教有所勾结,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颠倒黑白!
京城的空气,瞬间变得压抑而沉重。
苏瑾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她必须找到证据,揭露沈知县的真面目,还自己一个清白。
“我们先去拜访陈尚书。”苏瑾怡的声音坚定而果决。
陈尚书是朝中的清流派代表,为人刚正不阿,或许能给她提供一些帮助。
两人绕开城门,寻着小路,一路摸到了陈尚书的府邸。
陈尚书见到苏瑾怡,显得十分惊讶,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欣慰:“苏姑娘,你终于回来了!老夫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尚书大人,瑾怡此次前来,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苏瑾怡开门见山地说道。
陈尚书叹了口气,捋着胡须,说道:“老夫早就怀疑沈知县与黑莲教有所勾结,但他行事隐秘,老夫苦于缺乏证据,无法弹劾他。”
苏瑾怡将解药和瘟疫的真相,详细地告诉了陈尚书,并请求他在朝堂上为自己发声。
陈尚书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苏姑娘放心,老夫定会在朝堂之上,为你据理力争!”但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提醒道:“不过,苏姑娘也要小心王太监此人。”
“王太监?”苏瑾怡有些疑惑。
“此人是宫中的老人,深受皇帝信任,表面圆滑世故,实则深藏不露,掌握着许多关键信息。”陈尚书压低声音说道,“他或许能帮到你,但也可能成为你最大的阻碍。”
苏瑾怡将陈尚书的提醒牢牢记在心中。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次日清晨,苏瑾怡早早地来到了皇宫外,等候觐见。
皇宫的红墙高耸,威严而冷漠。
阳光洒在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苏瑾怡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周围压抑的气氛。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哟,这不是苏姑娘吗?怎么,今日也来皇宫凑热闹?”
苏瑾怡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正是陈尚书提醒她要小心的王太监。
“太监公公说笑了,瑾怡只是奉命前来,不敢乱闯。”苏瑾怡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王太监用手中的拂尘轻轻地拍了拍手,眯着眼睛说道:“最近朝中风声很紧啊,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
苏瑾怡心中一动,敏锐地察觉到王太监的言外之意。
她故意装作不知情,试探道:“太监公公,瑾怡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王太监微微一笑,笑容意味深长:“指点?老奴可不敢。不过,老奴可以告诉苏姑娘一句话,陛下最讨厌被人蒙蔽。”说完,他便拂袖而去,留下苏瑾怡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面见皇帝时,苏瑾怡将瘟疫的真相,以及沈知县与黑莲教勾结的阴谋,一五一十地禀告给皇帝。
她还拿出了解药,当众救治了染病的官员。
解药的药效显着,很快就控制住了病情。
一部分朝臣开始支持苏瑾怡,认为她才是真正的救星。
然而,沈知县早有准备。
他立刻抛出一份伪造的供词,指控苏瑾怡与黑莲教有联系,是黑莲教派来的奸细。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苏瑾怡,你还有什么话说?”沈知县得意地看着苏瑾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苏瑾怡面对质疑,神色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她走到供词面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份供词,是伪造的!”苏瑾怡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一派胡言!这份供词是人证物证俱全,岂容你狡辩!”沈知县怒斥道。
苏瑾怡冷笑一声,反驳道:“既然沈大人如此自信,那不如让瑾怡用鉴骨术来分析一下这份供词的笔迹和墨迹成分,如何?”
鉴骨术!
朝堂之上,再次响起一阵议论声。
鉴骨术是仵作的独门绝技,可以从骨骼中提取信息,判断死者的身份和死因。
但很少有人知道,鉴骨术也可以用来分析笔迹和墨迹的成分,判断文书的真伪。
沈知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知道,如果苏瑾怡真的用鉴骨术来分析这份供词,那他的阴谋,就会彻底暴露。
苏瑾怡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她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中取出一套精密的工具,开始仔细地分析供词的笔迹和墨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瑾怡的身上,等待着她的结果。
终于,苏瑾怡抬起头,她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份供词的笔迹,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而是由多人模仿而成。而且,这份供词所用的墨迹,也与黑莲教常用的墨迹成分一致。所以,我断定,这份供词是伪造的,是沈知县为了陷害我,故意捏造的!”
苏瑾怡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朝堂之上炸开了锅。
“沈知县,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帝的脸色铁青,怒视着沈知县。
沈知县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就在局势稍有好转时,苏瑾怡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转过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萧鸣。
萧鸣却沉默不语,脸色苍白,眼神闪烁不定,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她,仿佛事不关己。
他的沉默,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苏瑾怡心中的希望。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
他到底在想什么?
散朝后,苏瑾怡疾步上前,拦住萧鸣的去路,杏眼圆睁,怒火中烧:“萧鸣,你为何袖手旁观?方才朝堂之上,你只需一句话,便可助我彻底扳倒沈知县!”
萧鸣面色苍白,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万千情绪翻涌,最终却汇成一句晦涩难懂的话:“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夜枭的低鸣,让人捉摸不透。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金甲的侍卫便疾步赶来,神色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姑娘,陛下有旨,宣您单独议事。”
苏瑾怡心头一震,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皇帝为何突然要单独召见她?
难道沈知县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她心中疑虑重重,忍不住抬头看向萧鸣,想从他的神情中寻得一丝线索。
然而,萧鸣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但眼神却飘忽不定,仿佛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躲闪着苏瑾怡探寻的目光,不愿与她有任何眼神交汇。
“去吧,我在宫外等你。”萧鸣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瑾怡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翻涌的疑惑,对着侍卫微微颔首,转身走向那扇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宫门。
当她即将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再次回头望去,萧鸣依旧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孤寂的雕像,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苏瑾怡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