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西挑眉一笑，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坐吧。你那两个手下已经安排到生活区了，我们好好叙叙旧。”
“对了，苍军长，何东帕尔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黎阳忽然想起自己的部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当初空间崩溃时，他与部队失散，现在自己平安了，自然惦记着他们。
苍西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笑道。
“放心，你们师部的人命硬着呢。你们部队出事后不久，何东，帕尔两人就被帝国找到了，现在还在19师待着，天天盼着你回去呢。”
听见两人安全着，黎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说起来，这次为了找你，军部可是下了血本。”
苍西放下水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帝国前线总战斗军团，你知道吧？就是万伊那家伙待的的军团。”
“知道。”
黎阳点头。
“我这次就是被他们的第三军和第七军找到的，两位军长还亲自跟我见了面。”
“何止是第三军和第七军。”
苍西挑眉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跟你说，其实是整个前线总战斗军团都调动了，跨越无数个星域，拉网式排查，不然就凭你那智脑的微弱信号，怕是还得在那颗星球上再待个三五年。”
“整个军团？”
黎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前线总战斗军团也算是帝国里的一线部队，特别还肩负着扩张帝国领土的重任，竟为了找他一个人全员出动？
见他这副模样，苍西朗声笑起来。
“别觉得意外。像你这样的骨干，帝国从来不会轻易放弃。培养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军官不容易，丢了谁都可惜，更别说你这棵好苗子。”
苍西内心还不禁补充了一句。
“被帝皇看重的苗子，军部怎么可能不重点关注。”
黎阳的喉结动了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又暖又沉。
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那……其他失散的同志呢？19师还有不少同志当时也各自分开乘坐逃生舱……”
苍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却很肯定。
“唉，从战损报告上看，你们部队在空间隧道里，就损失了三成兵力。”
苍西的声音沉了沉。
黎阳的指尖攥得发白，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忘不了那天的景象——指挥舱的警报声刺破耳膜，舷窗外的空间扭曲成诡异的模样，部分星舰直接被空间扭曲，挤压，撕碎。
“剩余的部队在你下令弃舰时，反应很迅速。”
苍西的语气缓了些，调出另一组数据。
“报告显示，乘逃生舱突围的同志里，七成已经被搜救队找到，目前在你师部休整。剩下的三成……”
他顿了顿，避开了“阵亡”两个字。
“要么还在信号盲区漂流，要么……就是没能撑过空间乱流。”
黎阳低着头，军靴跟在地板上碾出细微的声响。
他默默算了算——三成当场折损，剩余的部队里又有三成失踪或阵亡，这趟任务，他带出来的部队竟折损了近5成。
虽说空间乱流是不可抗力，但作为指挥官，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他胸口发闷。
“别太自责。”
苍西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透过军装传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空间乱流的概率比中帝国彩票还低，遇上了不是你的错。换作其他指挥官，说不定能活下来一成都算不错的了。”
黎阳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苍西忽然话锋一转，眼里透出点笑意。
“不过有个好消息，能让你提提神…………”
“什么好消息？”
黎阳抬眼问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方才的沉郁。
苍西咧嘴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
“这次你的事，军部可是盯得紧。你在陌生星域临危不乱，不仅保住了自己，还为帝国保住了大部分的部队，上面对你的处置很是赞赏，说你‘有勇有谋，堪当大任’……所以啊……”
他说到这儿突然打住，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却偷瞄着黎阳的反应。
黎阳被勾得心头发痒，忍不住追问。
“所以到底怎么了？”
苍西清了清嗓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
“咳咳，这可是小道消息，我可不敢打包票——上面大概率要给你破格提拔。”
“提拔？”
黎阳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
“一年前处理感染事件时，我才从七级中校升到五级上校，这才过了一年……再说，提拔一两级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对他而言，能顺利归队、找回失散的同志们，远比军衔变动重要。
见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苍西索性凑近了些，几乎贴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更低。
“谁跟你说只提一两级？听说啊……是直接提拔到将官之列！”
“什么？！”
黎阳猛地瞪大了眼睛，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的平静瞬间被震惊冲散。
“您没开玩笑吧？直接到将官？可我现在才五级上校啊！”
帝国军衔体系森严，从校官到将官，是一道横跨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鸿沟。
多少人熬了无数的日夜，才终于从校官升到将官。
他这次也不算立功，只是尽自己最大可能，保全部队，想着就是提拔，最多也就升到八级，或者九级上校，直接跨进将官行列？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苍西往后退了退，摸着下巴嘿嘿直笑。
“我这不是说了嘛，小道消息，不保真。说不定是我听错了呢？”
话虽如此，他眼里那抹藏不住的“笃定”却骗不了人。
黎阳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苍军长现在可是帝国国土安全军军长，这可是帝国直辖部队，消息向来灵通，既然敢把这话递过来，八成是有几分真凭实据的。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难以置信，有隐隐的惶恐，更多的却是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苍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坚守职责，绝不辜负帝国的信任。”
苍西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肩背，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帝国军人该有的样子。行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何东，帕尔那两小子，可是着急的很。”
黎阳应了一声，跟上苍西的脚步，心里却忍不住翻腾。
“将官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