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回到议事厅,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然后吩咐陆柔和方平将沈岳、柳石,刘谌等人请过来。
很快,众人聚齐。
段锦环视一周,没有看到杨悠,心里空落落的。
他将这种空落落压下去,故作惊讶地问沈岳道:“沈将军,杨大人呢?怎么最近没见过他。”
沈岳疑惑道:“主帅不知,杨大人被陛下召回临安了,现在都快到临安了。”
“啊。”段锦故作惊讶,问道:“为何召他回临安呢?”
沈岳摇头道:“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陛下非常着急,一连下了好几次诏令,杨大人才不情不愿地回去。”
说到这里,沈岳开始唉声叹气道:“杨大人不在,如今军营里也是一团乱麻。”
他习惯于听杨悠的话,如今杨悠不在,卫平虽然也厉害,但说话语气强硬,他不喜欢,所以总是自顾自的,军营里远不如之前杨悠在的时候井井有条。
“哦。”段锦轻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问道:“杨大人还回来吗?”
“自然。”沈岳急忙道:“我已经上书陛下了,不日杨大人就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段锦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却留了心,陛下为何要这么着急召见阿冉呢?难道是出事了?
他有些后悔,没有在南方安插一些探子,等今日回去一定要让沈力行派人去南边看看。
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因为他想起了焦鹏。
前段时间,焦鹏没有熬过去,牺牲了。
焦鹏是他的第一个兄弟,他看似放荡不羁,但其实心思缜密,立下了很多功劳,而且很多事情都只有他能完成。
像救出二圣和杨澈、像潜入云县。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享福就死了。
除了焦鹏以外,还有吴子荣等人也牺牲了。
几天前,他刚带着刘谌等人回到军营,为焦鹏,吴子荣等人举办葬礼。
刘谌等将领与焦鹏关系也十分亲密,见他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全都十分难过。
而橘白因为没有能救活焦鹏,既伤心又后悔,后悔自己如果能够多学一点东西,焦鹏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了。
一时之间,段家军的气氛很是低沉。
而因为焦鹏死了,杨悠却没有出现,这也让段锦产生了疑惑。
杨悠与焦鹏也算患难兄弟,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不来参加他的丧礼的,所以他才派人前往打探,没想到杨悠竟然已经离开了!
不过熙和帝到底为何如此着急召见他呢?
段锦心思又回到这里。
此刻,议事厅里,段锦不说话,其他人也只是静静立着,不敢说话。
他回过神来,扫了众人一眼,低声道:“抱歉,想起来一件事。”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召大家来是想商议一下攻打开封之事。”
“主公,要打吗?”刘谌很是兴奋,睁大了眼睛问道。
段锦微微点头,望了卫平一眼,道:“如今,我们兵强马壮,确实该一鼓作气拿下开封,而且据探子来报,可汗不日也要出兵攻打咱们,那么不如先下手为强。”
卫平早就想打了,他第一个出来表态:“主帅英明。”
其他人也起身:“谨听主帅差遣。”
段锦摆手让他们坐下,他之前有些兴致不高,但看到众人如此激昂,他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
他起身,望向诸位:“那休整三日,我们出发。”
“是,主帅。”
众人退下,段锦让陆柔附耳吩咐了他几句话。
陆柔会意转身出去。
段锦坐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还在想开封城与杨悠的事。
不一会儿,刘谌,沈力行等人回来,行礼道:“将军。”
段锦睁开眼睛,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他先对沈力行道:“力行,你派人去趟临安。”
“是,将军。”沈力行应道。
段锦吩咐道:“打探一番杨大人的消息,还要了解一下熙和帝为何如此着急召他回去。”
“明白。”沈力行点头应道。
段锦又望向刘谌:“攻打开封你还是先锋官,如何?”
刘谌大喜,起身行礼道:“多谢将军。”
刘谌的父亲就是在开封遇得难,他早就想去攻打开封了。
“力行。”段锦又道:“开封可传过来何消息?”
沈力行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来:“将军,正要禀告您,您请看。”
段锦望了沈力行一眼,接过来,仔细看完了,然后将纸卷起来递给陆柔:“烧了。”
“是。”陆柔将纸放到火盆里面烧尽了。
段锦这才望向沈力行,点头:“不错,记得犒劳一下属下。”
焦鹏死了,现在探子的事便由沈力行负责了。
“明白,将军。”沈力行恭敬道。
“下去吧。”段锦摆手。
“是。”
沈力行走了,刘谌还留在原地。
段锦抬眼望他:“怎么了?”
现在没有外人,刘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八卦道:“老大,你和阿冉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段锦不愿意搭理他:“没事就去练兵,瞎打听什么。”
“哎。”刘谌重重叹了一口气。
段锦斜眼看他。
刘谌见他看他,脸都皱一块了:“老大,咱俩同病相怜。”
“得了。”段锦制止他的话:“我和你不一样。”
“老大,你不知道。”刘谌大吐苦水:“因为焦鹏的事,橘白现在还在自责呢,整天钻在药房里,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了。”
这个段锦确实没想到,他叹气:“橘白太要强了。”
“可不是。”刘谌叹气:“你看咱们可不是同病相怜,你和阿冉到底怎么了?”
陆柔和方平在旁边疯狂地打眼色,示意他少说。
段锦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他,他望向他,低声道:“阿冉知道平山城的事了,他觉得我在欺骗他,跟我吵了一架,后来就回临安了。”
他越说越难过:“连封信都没有给我,给了沈岳,他算什么东西,气死我了。”
“啊。”刘谌睁大眼睛,急忙撇清责任:“不是我告诉他的。”
段锦哭笑不得,但一想杨悠不理自己,心里又难受起来,他叹气:“不是你,是戈基。”
千防万防,没有防到敌人,自己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刘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只能生硬道:“事已至此,看开些,还是先攻开封吧。”
“只能如此了。”段锦轻声道。
“对了。”段锦问旁边的陆柔:“阿柔,我的面具呢?”
“将军,你又要戴面具?”陆柔疑惑道。
之前段锦打仗都会戴上面具,所以有了他面恶如鬼的传说,但自从杨悠来了,他便摘下面具,开始正面面对了,如今为何又要戴上呢?
“是。”段锦微微点头:“不想让太多人看到我。”
陆柔转身来到一排箱子面前,这都是段锦的行李。
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到一个铁面具。
只见此面具极其丑恶。
陆柔拿出来,双手捧得段锦面前。
段锦接过来,抚摸道:“还以为再也不用你了。”
他缓缓将面具戴上,段家军恶鬼又一次降临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