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匹膘肥体壮、神骏非凡的战马,从京畿各大军营被悉数征调而来,五百名由李靖将军亲自挑选的、百战余生的羽林军精锐,组成了神机营,将百草园围得如铁桶一般,戒备森严。一百名从太医署和皇家医学院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机敏、最大胆的医士学徒,也已在此集结待命。
百草园中央,一座新搭建起来的、被神机营层层护卫的巨大工坊内,气氛肃杀。
苟尚峰一身劲装,站在工坊中央,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由驿站从北境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用寒冰和木炭层层包裹的黑铁盒子。 盒子里,便是那致命的疫毒之源——一名已故北境将士的血。
“诸位,”苟尚峰的目光扫过眼前那一百名神情各异的学徒,以及被请来协助的太医等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今日,我们便开始炼制拯救北境将士的药” “第一步,”他指了指旁边一匹被两名壮硕士兵牢牢控制住的、神骏非凡的战马,“便是要将这疫毒,注入马身。”
“什么?!要将毒血注入马体内?!”
“疯了!这简直是疯了!这与巫蛊何异?!”
“马若是因此而死,我等岂不是要背上残害军马的大罪?!”
学徒们议论纷纷,几个胆小的已经面露惧色。
“一派胡言!”一名太医指着苟尚峰厉声喝道,“老夫行医一生,只闻以药石救人,从未听闻以毒血害马之法,此乃邪魔外道,老夫绝不同流合污!”
苟尚峰看了他一眼,走到那黑铁盒子前,戴上他特制的、用柔韧兽皮和丝绸缝制的手套,从盒子中取出一根早已备好的、闪烁着寒光的现代钢制注射器(在他口中,这叫“引毒银管”)。
他熟练地抽取了些许毒血,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尖锐的针头,刺入了战马的体内。
“唏律律——”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四蹄狂蹬,幸得两名神机营士兵力大无穷,才将其死死按住。
“下一个。”苟尚峰面无表情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他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为整整一百匹战马,都注入了经过他精确计算的、微量的疫毒。
整个工坊内,马嘶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随后的几日,那一百匹被注入了疫毒的战马,陆续出现了发热、食欲不振等症状,有几匹体弱的,甚至险些倒下。
百草园内,人心惶惶。
刘太医更是每日都去王德监事那里哭诉,状告苟尚峰草菅“马”命,罪无可赦。
然而,苟尚峰却依旧气定神闲。
他每日只是定时观察记录马匹的体征变化,并指挥人用大量的豆料和清水喂养,不施加任何药物。
第五日,第一匹出现症状的战马竟然退烧了,它开始主动进食,精神也恢复了过来。
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
到第十日,除了三匹实在体弱没能扛过去之外,其余九十七匹战马,竟然全都恢复了健康。
第十二日,苟尚峰将所有人再次召集到工坊中央。
这一次,工坊的中央,多了一台形态极其古怪的巨大机器。
它由精铁和硬木打造,主体是一个可以高速旋转的巨大转盘,转盘四周固定着数十个特制的、可以放置竹筒的卡槽。转盘的一侧,连接着一套复杂的齿轮和摇臂。
“此乃‘乾坤离析仪’。”苟尚峰指着这台他亲手设计的、领先大唐一千年的“人力离心机”,“它,便是制药的关键。”
他命人从一匹已经完全康复的战马颈部,抽取了大量的血液,装入数十个用蜡密封的竹筒之中,然后将其一一固定在离析仪的卡槽内。
“转!”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名力大无穷的神机营士兵,开始奋力地摇动摇臂。
“嘎吱——嘎吱——” 复杂的齿轮组开始带动,那巨大的转盘,开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疯狂地旋转起来。
一炷香之后。
“停!”
转盘缓缓停下。
苟尚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竹筒。他拔开蜡封,将竹筒缓缓倾斜。从竹筒中倒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种清澈的、略带淡黄色的液体。 而竹筒的底部,则留下了一块暗红色的、已经凝固的血块。
“诸位,”苟尚峰举起手中那碗清澈的淡黄色液体,“这,便是我大唐克敌制胜的法宝”
“传我将令!所有学徒,立刻开始学习离析之术,三日之内,我要见到足以装备第一批北上救援队伍的三千份血清。”
“神机营听令!将此地严密看管!任何胆敢靠近或窥探机密者……”
“——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