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不想去找找父母的踪迹吗?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走出这囚笼?我可以给你力量......
你忘了虫灾之下满街的血污了吗?杨利峰被穿心的画面难道不是你心中的遗憾吗?
你忘了被所有人抛弃,被迫奉献自己时的绝望了吗?你手刃老师时难道心中没有一丝畅快吗?
你忘了熊德军为了向你赎罪被砍碎的身体了吗?你真的能够原谅他吗?
你忘了无日之狱第九层囚犯说的话了吗?你不想去探究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你忘了蛇窟中那群衣不蔽体的女孩儿了吗?你不想去纠正这个错误的世界吗?
你忘了还在一直等你的那群队友了么?他们需要的不是弱小的你,而是可以终结这一切的你!”
艾凡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以他的心性都被调动的出现了情绪的波动,他最无法释怀的每一件事情都被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他并非那种喜欢逃避的人,但诸多事情,真的是忘记了才有更多的价值。
宓璃描述中的金色扶梯并没有出现,却等来了一颗漆黑的圆珠,本来还没有陷入泥泞的深潭,在这颗珠子出现之后,却被整个包裹进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整个图书馆都陷入了骚动之中。
就在艾凡被雕像扫描的同一时间,一个神赐者忽然从护卫队伍里冲了出来,连高台上的三位大佬都没反应过来。
一颗黑色的珠子便被投掷到了艾凡的身上,如同电影般迅速融入了艾凡的身体之中,反倒不像那些金色的光点受到了各种阻挠。
作乱的护卫第一时间便被宓秋廷给控制住了,但从他空洞的眼神来看,也是个被操控的可怜虫罢了,制服的同时便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
轰隆~
就在众人担忧之际,一道闷雷响彻云霄,铺天盖地的乌云千军万马般从天空的两端奔驰而来,被夹在其中的艳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掩去了所有锋芒。
一时间,整个安乐市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这还不是寻常的黑暗,至少那万家灯火是穿透不了层层叠叠的无尽黑暗,唯一的光亮,就是在艾凡身上律动速度越发快起来的金色光芒。
如果邓玲珑和艾天明在这里,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杀到方海面前。
源物质,这种被要求投放到秦岭之中地重度污染物,居然被单独用在了艾凡一个人身上,早知道所谓的第二阶段是这个局面,他们宁可死都不会让方海如愿的。
这摆明了就是要将艾凡推向恶感者的道路,下水道里的团聚不管有多温馨,终究是要带上一股恶臭的。
只可惜,如果之所以称为如果,就是已经改变不了既定的现实。
乌云蔽日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图书馆中一张张惊恐莫名的脸,以及仅有的一张充满了担忧的脸。
盘旋了片刻后,这道闪电俯冲而下,直奔天使雕像而去,带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一往无前。
闫浩宇站了出来,四星图录《无界碑》爆发出了稍逊一筹的光芒,一块巨大的石碑凭空出现,划分界限般拦下了从天而降的狰狞银龙。
他成功了,但同时另一道闪电从反方向直落而下,绕过了他的防御,在阴沉的目光中撞在了雕像之上。
咔嚓~
碎裂的声音沉闷地响起,却也惊雷般炸醒了这一批次所有的图录觉醒者,盲目崇拜的表情不再,换上了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愚蠢。
宓璃还好,她只是恢复到了之前最正常的模样。
闫骋就骚多了,恢复清明的第一时间便开始哭爹喊娘地表达着自己的不甘与耻辱,断断续续的声音中能听到他对自己父亲的的埋怨,就因为没有被提前告知,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撅起了自己的腚。
闪电的光芒刺眼却短暂,在一阵倒塌声中,众人再次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没有骚动、没有碎语,每个觉醒者都在等待自己做过的糗事被恐怖的情绪掩埋,而每个人,都在等待台上的少年创造出的下一个异象。
艾凡并不清楚自己带来了怎样的轰动,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剧烈的痉挛之中。
闯入身体中的黑色珠子带来了负面情绪的无限放大,带来了令人恐惧和绝望的压抑黑暗,更带来了不停蔓延的黑斑污染。
他清晰地感觉到纯净地灵能正被一点点染成黑色,然后汇聚到胸口处,让宇宙中心那颗火红的灵核再次向黑洞的形态衍变着。
从神异者到恶感者,没有一点儿选择的权力,只能无奈地接受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艾凡不是没试图阻止过,但灵核传来的欢愉情绪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或许真就像祈澜问的那个问题吧。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时候,就选择安心躺平接受现实。
这不仅适用于每一只在社会上扑腾的咸鱼,更适合目前的艾凡,成为恶感者已经是不可逆的事实,右臂和左眼传来的欢呼更是捏碎了他最后的倔强。
有得有失,能量守恒是永远无法违背的真理。
再者说,欧阳竹不也是恶感者么,这样正好,两人之间最后的分歧也消失了,谁也别嫌弃谁。
蔽日的黑暗持续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阳光终于在努力许久之后,一道道刺穿了不请自来的乌云,带着独属于它的丁达尔效应重新照亮了安乐市。
也照亮了破碎的天使雕像和闭目呆立于当场的艾凡。
没有任何迟疑,闫浩宇举着无界碑便冲着艾凡当头砸去。
他不担心恶感者的出现,无葬神弃学院存在的价值便是收拢这些被世界遗弃的孩子,给予他们教育的同时,给予他们全天候的监视。
但像艾凡这种觉醒成为恶感者都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人,如果不就地击杀,鬼知道他成长起来后会做出怎样天怒人怨的事情,又会达到一个怎样遥不可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