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器传来的电子音重复了三次，短促而冰冷。林晚盯着战术平板上的信号波形，手指在屏幕边缘轻轻一划，将数据同步推送到科研组频道。
“强电磁脉冲准备就绪。”耳麦里传来技术员的声音。
她点头，目光没离开倒计时窗口。赵铭所在的控制室已被锁定，但门禁系统已进入自毁保护模式，外部无法远程破解。留给她的只有三十秒。
“启动干扰。”她说。
电流嗡鸣声从地下管道蔓延开来，头顶的照明灯闪了一下，监控画面短暂中断。就在系统重启的瞬间，林晚抬手打出前进手势。突击队贴墙推进，沿着维护廊道向核心控制室靠近。
走廊两侧的感应灯陆续亮起，脚步声被厚重的墙体吸收。前方拐角处出现两名守卫，正调转枪口。林晚闭眼，开启“心灵洞察之镜”。对方脑海中的警戒路线清晰浮现——三秒后换岗，此刻注意力集中在左侧通风口。
她睁开眼，低声下令：“左侧烟雾弹掩护，右侧包抄。”
一声闷响，灰白色烟雾迅速扩散。守卫视线受阻，刚要呼叫支援，已被制伏。队伍继续前进，未再遭遇阻拦。
控制室大门就在前方。合金材质，表面有能量波动痕迹。林晚靠在墙边，看着科研组传回的数据流。干扰效果只能维持两分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破门、控制赵铭、切断自毁程序。
“准备破拆。”她轻声说。
炸药贴上门缝，引信点燃。轰的一声，门体向内塌陷，烟尘尚未散尽，突击队已冲入室内。
赵铭坐在中央控制台前，右手仍悬在红色按钮上方。他没有动，只是缓缓抬头，看向门口。
“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快。”他说。
林晚走进房间，身后队员迅速控制四周。她扫视一圈，确认无隐藏武装单位，才将视线落在赵铭脸上。
“按钮已经激活？”她问。
赵铭笑了下，“只要我按下，整个能源核心会在四分钟后引爆。云都三分之一区域会被夷平。”
林晚没说话。她再次启动“心灵洞察之镜”，凝视他的双眼。画面涌入——不是计划，不是冷静部署，而是一片空荡的街道，公告栏上贴着通缉令，名字被雨水打湿模糊。他站在远处看着，没人回头，没人记住。
恐惧。不是对死亡，是对被遗忘。
她收回视线，对通讯频道说：“苏悦，直播开启了吗？”
“已经接通全城公共频道。”苏悦的声音传来，“画面正在播放。”
林晚走到控制台前，“你知道现在全城人都能看到你吗？你不再是幕后操控者，只是一个想用城市陪葬的逃犯。”
赵铭脸色变了下，“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手？”
“你不打算真的按下。”林晚说，“你要的是谈判，是最后的关注，是让人知道你还存在。如果你真想同归于尽，刚才就已经做了。”
赵铭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林晚转向突击队长，“狙击手就位了吗？”
“目标锁定。”
“打掉电源模块。”
枪声响起，控制台侧面的供能装置爆出火花。警报声尖锐响起，倒计时戛然而止。
“自毁系统断电。”科研组报告。
林晚挥手，特勤队员上前将赵铭铐住。他没反抗，只是在被带出门口时停下，回头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控制室内的红灯仍在闪烁，但危机解除。林晚走到主控屏前，调出全系统状态图。武器阵列全部停机，防御机制失效，敌方通讯频道陷入沉默。
“接管开始。”她说。
科研组立即接入反向协议，逐层封锁残余系统的操作权限。调查小组同步上传证据包，包含赵铭与域外势力的资金往来、指挥记录、实验日志。这些文件被自动分发至各大媒体平台，公开可查。
林晚拿起耳麦，“苏悦，发布胜利通稿。”
“已经在推送。”苏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配的是第一队进入控制室的画面，还有……市民自发点亮窗户的影像。”
林晚抬头看向监控墙。原本布满敌情标记的屏幕，此刻切换成城市实景直播。街道上，联盟战士列队撤离战场，周围挤满了举着灯牌和横幅的民众。有人抱着热汤往临时站点走，有人跪在地上给伤员包扎。
一个老人站在路边，把一杯热水递给满脸尘土的士兵。士兵愣了一下，然后敬了个礼。老人摇摇头，笑着摆了摆手。
林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有些发凉，掌心有汗。她慢慢松开一直紧握的战术平板。
“所有单位报告状态。”她轻声说。
“东部防线清空，无残余火力点。”
“地下三层已搜查完毕，发现两处隐藏监禁室，人员正在转移。”
“能源核心稳定，过载风险解除。”
一条条确认信息传回。林晚站在原地，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汇报声。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苏悦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晚，全城响应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七。很多人在问……我们赢了吗？”
林晚看着屏幕上切换的城市夜景。灯火依旧明亮，街道逐渐恢复流动。联盟旗帜在高楼上展开，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告诉他们。”她说，“云都还在。”
通讯频道安静了一瞬。
接着，苏悦的声音响彻所有线路：“这里是市场团队，我们宣布——联盟完成最终作战任务，敌方指挥系统全面瓦解。云都，安全了。”
欢呼声从各频道传来。前线士兵抱在一起，有人跳起来大喊，有人蹲在地上哭了。技术人员互相击掌，科研组组长摘下眼镜擦了又擦。
林晚转身走向控制台最深处。那里有一块独立面板，显示着整座城市的能源分布图。她伸手按下关闭键，最后一道红色警报灯熄灭。
房间里只剩下设备运转的低鸣。
她站在这里，脚下是曾被计划摧毁的核心地带，眼前是无数屏幕上映出的平安夜晚。十年轮回，从被人践踏到底层，到站在这里终结一切。
门边传来脚步声。苏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文件。
“这是赵铭的初步审讯记录。”她说，“他要求见你。”
林晚没回头。
“他说，有件事你一定想知道。”
林晚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战术平板的边缘。外壳上有几道划痕，是从前那场火灾里留下的。她一直没换。
“等天亮再说。”她说。
苏悦点点头，把文件放在桌上。她看了眼林晚的背影，轻声说：“我们真的做到了。”
林晚望着屏幕。一座城市在黑暗中亮起光，像无数双眼睛睁开。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