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楚星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后门等你。】
是乔祯发来的消息，依旧简洁得吝啬于多打一个字。
楚星焕慢悠悠地收拾书包，余光瞥见周予扬正一脸探究地盯着自己。
“看什么？”他拉上书包拉链。
周予扬凑过来，压低声音：“乔会长刚才在走廊看了你三次。”
楚星焕挑眉：“你数得挺清楚啊。”
“废话，全校都在关注你俩。”周予扬用笔戳了戳他的后颈，“论坛已经盖了三百层楼，赌你们什么时候公开。”
楚星焕拍开他的手：“无聊。”
他拎着书包走出教室，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秋日的夕阳将整个楼道染成橘红色，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后门的银杏树下，乔祯靠在自行车旁，低头看着手机。
他换了件深灰色的风衣，衬得肩线更加挺拔，听到脚步声时抬起头，目光落在楚星焕身上，微微一顿。
“等很久了？”楚星焕走到他面前。
乔祯收起手机：“刚到。”
他推着自行车，示意楚星焕跟上。两人沿着校外的林荫道慢慢走着，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楚星焕故意放慢脚步，让两人的手臂时不时碰在一起。
“会长要带我去哪？”
乔祯的指尖在车把上收紧又松开：“……我家。”
楚星焕的脚步顿了一下。
“上次的辅导资料落在那儿了。”乔祯补充道，耳尖微微泛红，“顺便……给你看样东西。”
楚星焕笑了：“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乔祯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乔祯的公寓和上次来时没什么变化，依然整洁得近乎刻板。
楚星焕站在玄关换鞋，目光扫过茶几上多出来的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乔祯初中时的照片，穿着篮球队服，面无表情地站在领奖台上。
“你还会打篮球？”楚星焕拿起相框。
乔祯从厨房端出两杯热牛奶，看了一眼照片：“初中是校队的。”
“后来怎么不打了？”
乔祯把牛奶递给他，声音平静：“分化后，Alpha的体力优势太明显，对beta不公平。”
楚星焕眨了眨眼：“所以会长是为了公平才退出篮球队？”
乔祯“嗯”了一声，转身走向书房：“资料在这里。”
楚星焕跟着他进去，发现书房的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类教材，最下层却有一个不起眼的铁盒。
乔祯蹲下身，从铁盒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他。
“这是什么？”楚星焕接过笔记本。
“打开看看。”
楚星焕翻开第一页，愣住了。
那是一张详细的信息素分析表，日期是开学典礼的第二天。
表格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据：青竹香气的浓度变化、与其他Alpha信息素的反应对比、在不同温度下的扩散速度……
他快速翻到后面，发现每隔几页就有新的记录，最新的一页是三天前，上面写着：
临时标记后48小时，信息素融合度提升27%，建议观察后续反应。
楚星焕抬头看向乔祯：“你一直在研究我的信息素？”
乔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为什么？”
乔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拿回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他展开纸条，递给楚星焕。
纸条上是一行潦草的字迹，像是匆忙写下的：
【如果有一天遇到让你失控的人，记得把这份笔记给他看。】
落款是“校医林”。
楚星焕怔住了：“这是……”
“我分化那年。”乔祯的声音很低，“易感期反应比普通Alpha强烈得多，打了三针抑制剂才压下去。”
他指了指纸条，“林医生说，我的信息素系统有轻微异常，将来如果遇到高匹配度的omega，可能会……”
“会怎样？”
乔祯抬眼看他，眸色深沉：“可能会控制不住标记冲动。”
楚星焕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低头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会长一直躲着我，是因为怕失控？”
乔祯“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我不想伤害你。”
楚星焕上前一步，仰头看他：“那现在呢？还是怕吗？”
乔祯的呼吸明显变重，雪松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他的目光落在楚星焕的后颈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更怕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乔祯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我比任何时候都想标记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星焕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乔祯的手指还停在他脸侧，温度烫得吓人。
“那就标记啊。”他轻声说。
乔祯的手猛地僵住。
楚星焕向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我说过的，我不怕会长失控。”
乔祯的呼吸变得粗重，眸色深得近乎漆黑。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扣住楚星焕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已经结痂的咬痕。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楚星焕仰头看他，“我在邀请我的Alpha，完成上次没做完的事。”
乔祯的指尖微微发颤，雪松的气息彻底爆发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他低头凑近楚星焕的腺体，犬齿已经隐隐发痒，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不行。”他猛地后退一步，声音沙哑，“现在还不行。”
楚星焕皱眉：“为什么？”
乔祯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我想等到毕业。”
“又是校规？”
“不是。”乔祯的声音很低，“是承诺。”
他转过身，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在最好的时候标记你，不是在易感期的冲动下，不是在偷偷摸摸的公寓里。”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楚星焕的发梢，“毕业典礼那天，我会当着全校的面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omega。”
楚星焕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乔祯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再等等我，好吗？”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楚星焕看着乔祯的眼睛，忽然笑了：“好。”
他凑近一步，在乔祯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这是定金。”
乔祯的耳尖瞬间红了。
他收紧手指，将楚星焕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他的额头：“……剩下的，毕业后再收。”
回家的路上，楚星焕坐在乔祯的自行车后座，手臂环着他的腰。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他仰头看着满天星光，忽然觉得胸口涨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