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以铁血手腕将朝中的异议压了下去,众人的小心思,胤禛何尝不知?
无非是上三旗那群人早就盯上了后位,英翰远在西北,他们才以槿汐原来是侧福晋为切入点,又拿乌苏氏是下五旗来说事。
其实不然,胤禛等的就是这句话,顺势让乌苏氏重回正白旗,上三旗也该换换血了。
立后的圣旨刚刚颁发了下去,隆科多的夫人便递了牌子,求见太后。
如今所有从宫外传来的消息,都要先禀过槿汐,
槿汐沉吟片刻,用手敲着桌面,喃喃道:“隆科多的夫人?”
内务府传话的小太监佝偻着身子,回道:“正是!”
槿汐沉吟片刻,开口道:“明日先将她带来景仁宫!”
次日,隆科多夫人携女觐见,跟着内侍走在宫道上,她第一次进宫,也不识得路,一路上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走到景仁宫门口,佟佳·慧安抬起头,疑惑低念道:
“景仁宫?公公,咱们不是要去见太后吗?”
那内侍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假,恭敬地说道:
“凡外命妇入宫,都要先给皇后娘娘请安!格格稍等,奴才先去通报!”
看着那个太监进去通报,慧安翻了个白眼,说道:“娘,宫里有这个规矩吗?”
隆科多夫人不耐烦地说道:
“你娘我又没进过宫,怎么知道有没有这个规矩。
等着呗,今儿个只要见着了太后,有了太后下令让你入宫,就算皇后也奈何不得。”
慧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要见着了太后,太后定会下旨让她入宫,她可是知道太后是佟佳氏特意送入宫的,没道理不帮着她。
这时,景仁宫殿内传来一阵唱和声,
“宣一等公夫人赫舍里氏觐见!”
“宣一等公夫人赫舍里氏觐见!”
“宣一等公夫人赫舍里氏觐见!”
慧安母女俩理了理衣裳,按着在家中学的规矩,踏入大殿之中,
紧接着,二人回忆起嬷嬷教的礼仪,双脚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身体一侧,屈膝下蹲,微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屈膝礼,齐声道: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槿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下首拘着礼的这对母女,开口道:
“赫舍里氏?本宫好似不曾在宫宴上见过你?”
隆科多夫人眼睛有些漂浮,额头上冒着冷汗,求救般地看向身旁的女儿慧安,她实在是有些心虚。
慧安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接着上前一步,回道:
“回娘娘的话,我娘身子不好,不曾入宫赴宴。”
槿汐目光再次扫视了下方的妇人一圈,她心知肚明,下边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赫舍里氏,而是隆科多的妾室李四儿。
槿汐的眼神最后落在慧安身上,意味深长地问道:
“‘赫舍里夫人’既然身子不好,那今日入宫来,又有何贵干?”
入宫来自然是为了向太后讨个位分,然而这话,慧安却不敢当着槿汐的面说,只是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这…臣女来…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槿汐玩味地盯着眼前的少女,说道:
“哦?是吗?不巧,太后娘娘身子不适,想来今日你们是见不着她老人家了,有什么事儿给本宫说,也是一样的。”
话音落下,一直低着头的李四儿猛地抬起头,看着槿汐,尖锐地开口道:
“怎么会!太后明明派人到府中去传了话,今日就病了?只怕是皇后不想让我们见太后,才这般推辞的?”
厦景行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赫舍里氏!竟敢直视皇后娘娘,对娘娘出言不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拿下!”
言罢,他挥了挥拂尘,两个小太监上前,将李四儿押在堂下。
“放开我娘!”慧安不知所措地拉扯着太监。
李四儿则是叫嚷道:“放开!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皇上的舅母!皇后!你不敬长辈!”
槿汐嗤笑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冷声道:
“本宫当然知道你是谁!凡八旗女子,无一缠脚的先例,而你确是一双三寸金莲。所以你不是赫舍里氏,而是冒充外命妇的大胆贱婢!”
接着,槿汐站起身来,指着李四儿,吩咐道:
“来人啊!将这贱婢关入慎刑司!严刑拷打!审问她是从何处得到一等公夫人的牌子的。”
李四儿激动地叫嚷道:“你!你敢!我可是隆科多的夫人!若是将我关到慎刑司,隆科多不会放过你的,他可是皇上的舅舅,皇上一向对他言听计从!”
慧安脸色都白了,连忙爬到槿汐脚边磕头求情: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我娘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我这就将她带出宫去,我们不见太后了,不见太后了!”
槿汐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们赶紧将人带下去,只见他们将李四儿的嘴巴堵上,拖了出去。
槿汐这才蹲下身来,看着还在磕头的慧安,缓声道:
“知道吗?你若是今日不来,三年后选秀,你可能会得个嫔位的位分,然而,今日你伙同冒充外命妇的贱婢入宫,那便是同伙!”
慧安磕头的动作瞬间愣住,槿汐微微一笑,轻声道:“带下去!”
隆科多下值回家,才得知李四儿以赫舍里氏的名义,和女儿慧安入宫见太后了。
然而,太阳落山了也不见人回来,派人去宫中打听,也毫无音讯,他意识到事情可能难以善了,只得亲自入宫求见胤禛。
正巧,槿汐正在养心殿内和胤禛说着今日之事。
李德全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躬身禀报道:
“禀皇上,隆科多大人求见!”
槿汐将手中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用帕子擦了擦手,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皇上,快请吧!不然隆科多大人的小心肝,恐怕在慎刑司坚持不住了。”
胤禛点了点她的鼻子,摆了摆手,说道:“不见,夜已深,有什么事情让他明日再来!朕和皇后已经睡下了!”
“李公公,还不快去给隆科多舅舅回话?本宫和皇上睡下了,让‘舅舅’明日再来!”
言罢,槿汐起身,勾着胤禛的衣袖,往床榻之处走去。
“是!奴才遵旨!”李德全领命离去。
苏培盛和厦景行等人连忙上前,替胤禛和槿汐梳洗。
隆科多也是个固执之人,他硬生生在养心殿外站了一夜。
顾及到他与皇室的特殊关系,和滔天的权势,养心殿的人也没驱赶他,但也没有让他进屋里等。
第二天,还未到寅时,胤禛和槿汐还在沉睡中,这事儿便惊动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