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一道。”
林作栋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陈奇看了看第五道题，然后出乎意料地放下了笔。。
“这道题有问题。”
陈奇平静地说。
“条件不足，无法求解。”
林作栋愣了一下，随即夺过试卷查看。第五道题是他亲自出的空间解析几何题，他反复检查过多次 等等。
林作栋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翻出自己抽屉里的原稿。果然，在打印时最后一行的~关键条件被截断了! “你…”
林作栋的瞳孔收缩。
“你是怎么发现的?”
“直觉。”
陈奇若有所思。
“缺少一个平面方程的参数，题目就成了开放性问题-。”
林作栋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个错误连他和其他出题老师都没发现，却被一个学生一眼看穿。
他机械地核对答案，选择题和填空题全对，应用题前四道也完全正确 …
“136分 … ”
林作栋喃喃道。
“十一分钟，136分….”
这个分数在上次月考能排到年级第十三名。而陈奇，这个平时成绩中游的学生，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做到了。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作栋的思绪乱成一团，他想起了陈奇刚才说的话。”
学校教的内容我都掌握了”。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狂妄，而是陈述事实。
“继续考。”
林作栋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我要看你其他科目的表现。”
陈奇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林作栋从抽屉里取出备用试卷，这次他亲自盯着陈奇的每一个动作。
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林作栋看着陈奇的手腕以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度移动，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犹豫。
最让他心惊的是最后一道应用题，那道他特意挑选的、往年奥数竞赛级别的题目，陈奇仅用四分钟就顺利完成。
当时钟指向九点二十五分，陈奇放下了钢笔。”
完成了。”
他平静地说。
十五分钟。
一张标准难度的数学试卷，十五分钟完成。
林作栋感到一阵眩晕，他不得不扶住桌角才能站稳。
“数学本就是你的强项….”
林作栋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们继续。”
英语试卷被推到陈奇面前。
林作栋按下秒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学生。
陈奇的手指在试卷上快速移动，阅读理解的题目他几乎只看一遍就写下答案。完形填空的部分他甚至没有回头检 查。
当林作栋看到陈奇在作文部分写下第一个复杂句型时，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那是一个连英语老师都很少使用的侄 装结构。
十分钟。英语试卷完成。
国语试卷用时稍长，二十分钟，因为作文需要构思。
但当林作栋瞥见那篇题为《论知识的边界》的议论文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那篇文章结构严谨，引经据典，论点犀利得不像一个高中生能写出来的东西。
理综试卷只用了十五分钟。
陈奇解题的速度快得让林作栋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
当最后一个化学方程式配平完成时，林作栋机械地按下了秒表。
一小时。六门课程，四张试卷，全部完成。
林作栋的喉咙发干。
部分试卷答案尚未公布，但凭借二十年的教学经验，他几乎可以确定，陈奇的总分不会低于七百二十分，远超上次 月考年级第一的六百八十分。
如果按照标准试卷难度计算，这个分数可能更高，甚至有冲击满分七百五十分的潜力。
“你…”
林作栋的声音嘶哑。
“你平时为什么..”
“浪费时间。”
陈奇打断了他，目光平静。
“课堂进度太慢，我已经自学完了高中全部课程。”
林作栋感到一阵刺痛。
这个评价从他最不看好的学生口中说出，格外刺耳。
“我想申请回家自学。”
陈奇直视着林作栋的眼睛亏.
“每周来校一次领取资料和作业。”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林作栋的思绪飞转，放这样一个学生回家自学?
校长会怎么说?其他老师会怎么想?。
但如果强行把他留在课堂，对其他学生公平吗?
“可以。”
良久，林作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但我有条件。”
陈奇挑眉，示意他继续。
“每次月考、期中及期末考试你必须参加。”
林作栋竖起一根手指。
“而且排名不能“三六零”低于年级前三。否则，你必须回校学习。” 陈奇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成交。”
他干脆地回答。
手续办理得出奇顺利。
当陈奇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时，林作栋突然叫住他。
“陈奇。
“老教师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发现自己的天赋?”
陈奇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 一直都知道。只是以前觉得没必要展示。”
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林作栋呆立原地，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降压药，干咽下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林作栋召集了各科试卷的出题老师。
英语组的张老师第一个赶到，接过那份英语试卷。
“这…”
张老师的手指在试卷上轻轻滑动，眼睛越睁越大。
“这个词汇量…这个语法运用…林主任，这是哪个班的学生?”
“陈奇。”
林作栋简短地回答。
张老师猛地抬头。
“那个总是坐在后排睡觉的陈奇?”
“不可能!这份试卷绝对是满分水平!”
紧接着是负责理综的李老师。
这位向来严肃的中年男子在批改试卷时，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某种近乎敬畏的神色。 “每一道题都给出了最优解 … ”
李老师喃喃道。
“连拓展题都用了两种解法…满分，毫无疑问的满分。”
数学组的方老师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拿着红笔，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办公室。
“林主任!那道空间解析几何题。”
“我知道。”
林作栋疲惫地打断他。
“打印错误。”
“不，不只是这个!”
方老师激动地挥舞着试卷。
“这个学生给出了三种解法!第三种连我都没想过!这绝对是。”
“满分。”
林作栋替他说完，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我知道。”
方老师愣住了，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张老师和李老师，以及他们手中同样拿着的试卷。
“等等…这些试卷…”
“都是同一个学生做的。”
林作栋站起身，从抽屉里又取出一份试卷 ………
“既然你们都来了，再看看这个。”
那是语文试卷，作文题目是《论传统文化的现代价值》。
三位老师凑在一起阅读，不时发出惊叹声。
“这文章…引经据典，论证严密，文采斐然 … ”
“这哪里是高中生水平?说是大学教授写的我都信!”
正当众人沉浸在震惊中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邱教授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手里也拿着一份试卷。
“林主任，这份语文试卷….”
林作栋苦笑一声。
“也是满分，对吧?”
邱教授惊讶地看着满屋子的人。
“你们怎么知道?”
英语、数学、理综、语文四份试卷，均被判定为满分，整齐地排列在林作栋的办公桌上，像是一排无声的炸弹。 即便林作栋早有心理准备，仍3.6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真的是一人所作?”
张老师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老师觉得不可思议。
“四科满分...这在我们学校历史上从未有过。”
“不，在任何一个学校的历史上都罕见。”
方老师补充道。
林作栋说道。
“是陈奇。”
“陈奇?”
三位老师异口同声地惊呼。
“那个...总在最后一排睡觉的陈奇?” 张老师难以置信地问.
“那个从不交作业的陈奇?”
李老师皱眉。
“那个上次月考数学只考了60分的陈奇?”
方老师很是震惊。
林作栋点点头。。
“就是他。”
一阵沉默后，张老师突然笑了。
“难怪…难怪林主任当初力排众议要把他留在重点班。”
“是啊，原来林主任早就看出他是个天才。”
李老师附和道。
方老师拍拍林作栋的肩膀。
“慧眼识英才啊!”
林作栋却笑不出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邱教授突然发现了什么。
“等等，这些是…这个月的月考试29卷?”
林作栋点点头。
“可是月考还没开始啊!”
邱教授的声音陡然提高。
“这不合规矩!”
所有目光都转向林作栋。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
“陈奇申请回家自学，我只是随手让他做了这份试卷 … ”
“回家自学?”
邱教授几乎是喊出来的。
“ 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学生要回家自学?”
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
邱教授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在哪?我要亲自问问他!”
林作栋还没来得及阻止，邱教授已经转身冲出办公室，连手杖都忘了拿。
与此同时，陈奇正在校园操场边的长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果然还是太显眼了啊 …”
他轻声自语。
他本打算慢慢展现实力，但周星星的突然转学打乱了他的计划。
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同桌，是少数几个不把他当怪胎看的人。现在周星星走了，他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