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姜且难得主动回了顾家老宅，去1号别墅找顾老太太。
“说吧，找我什么事？”待客室内，顾老太太冷肃着脸，盯着姜且。
姜且从未有过这样的胆子，在离开顾家后还主动到她这儿来。
她答应见面，也是想看看她打什么算盘。
姜且将手机往前一推，点开了一段录音。
那是她昨晚约见顾荣京，在餐厅录下的一段对话。
对话中，她问顾荣京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是当下一头热，随口说的胡话。
然后顾荣京便真真切切将喜欢她、为何喜欢，有多喜欢，全部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随着录音里的顾荣京说得越多，顾老太太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等到录音播完，老太太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你是来跟我炫耀，荣京对你的爱，以此希望我能为了孙子着想，许你嫁进顾家？”老太太许久后，才冷笑道：“姜且，我过去倒是没发现你心机这么深重。”
“难怪跟周青聿交往，都不着急嫁入周家，原来你心里惦记的一直都是顾家？”
姜且面对冷嘲热讽，毫不受伤。
她淡淡一笑，道：“老太太误会我了，我把这段录音放给您听，是想跟您做成一笔交易。”
老太太眼眸微眯，道：“什么交易？”
姜且道：“与我断绝领养关系，安排我出国，我保证从今往后都不出现在我哥面前。”
老太太始料未及，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姜且道：“我自知顾家高攀不起，也从未想过高攀。”
“我哥喜欢我，我留在国内，难免扰他心智，我想您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我离开，对大家都是好结果。”
她没想过借由顾闻祈的势力走人。
那样，总会引起顾家其余人的猜测，老太太和老爷子一旦知道她和顾闻祈有过交集，估计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倒不如将他们的关系永远埋葬，她借助老太太的势力离开，从今往后，顾家也没有谁能再来烦她。
老太太顿了许久，难得对姜且赞赏一笑，“十几年寄人篱下做养女的日子还真不是白过的，你倒是比一般人识趣得多。”
“但是出国，你舍得周青聿？”
事到如今，姜且也没什么好藏的，“我和周青聿是假的，当时只是不想嫁人，做出的权宜之计。”
老太太眸光幽幽的看着她，“周青聿愿意配合你演戏，可见你在他心中分量不浅。”
“荣京是顾家唯一的孙子，他喜欢你，这份喜欢只要你好好利用，进入顾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论是周家还是顾家，都是别人求半辈子都未必能求来的好事，你倒是真愿意一个都不要？”
姜且道：“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我只想要我自己的人生。”
老太太静默片刻，道：“我会给你安排，最多半个月，你就能离开这里。”
“但你记住你今天说的，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不准出现在荣京面前，否则，我捏死你也不过是捏死一只蝼蚁。”
姜且颔首，“谢谢老太太。”
正事聊完，姜且没有多留，当着老太太的面销毁录音后就走了。
老太太目送她离开，无言叹了口气。
她直到今天才发现，姜且是个通透的。
如果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养女，如果能跟顾家门当户对，她倒是很乐意多这么一个孙媳妇。
可惜了。
往后半月，姜且等着出国时，也不忘安顿好国内的工作室。
她是个人工作室，员工们留在国内，她在国外线上交接，这样的模式也不会影响工作进程。
且她的客户大多都是富太、名媛，这类人群，一年到头常常出国，在国外也能约见，维护客户关系。
她有着自己的忙活，顾闻祈也不得闲。
苏清辞出国三年，终于回国，饭局、宴会邀约都不少，顾闻祈有空便会陪同，只有晚上睡觉时，姜且才能见到他。
她其实不太明白，苏清辞这个真正的白月光都回来了，他为什么还要来自己这儿？
但这到底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她也没多问。
反正她就快走了，这些都不重要。
转眼，离出国只剩下三天。
而这天，她的公寓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岁岁，好久不见。”姜且今天休息，听到有人按门铃，一看竟然是苏清辞。
姜且有些诧异，“清辞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苏清辞道：“这几天见闻祈每次下了酒局、宴会，都没回顾家老宅，而是来了这儿，还以为这里是他的新住处呢，没想到，这里是你家啊？”
姜且无言抿了抿嘴，一时不知该怎么跟苏清辞说明。
毕竟这种事情本该顾闻祈亲自跟苏清辞坦白，但显然，这个男人什么都没对苏清辞说。
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顾闻祈到底想干什么？
她正想着，便听苏清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岁岁，我不知道我走的这几年，你和闻祈发展成了什么关系，但你应该知道，我跟闻祈青梅竹马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和影响的。”
“这次回国，我就不会走了，我会跟闻祈结婚，和他相伴余生。”
姜且收起思绪。
苏清辞宣誓主权的意味明显，她自然也听出来了。
她低眸道：“清辞姐，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和小叔的事情，我三天后就要出国了，往后也不会回来。”
苏清辞有些惊喜，“真的？”
姜且道：“真的，签证已经下来了，清辞姐，你要看吗？”
她如此坦荡，苏清辞倒是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正巧，三天后就是我的回归宴，那天晚上我会亲自送闻祈回来，也希望我们来时，你已经不在了。”苏清辞说。
姜且点头，“一定。”
苏清辞很是满意她的识相。
本以为对上姜且，免不了一顿威逼利诱，没想到解决得如此愉快，她离开的脚步都轻松了很多。
……
三天后。
苏清辞的回归宴定在晚上七点，顾闻祈下了班便直接过去，没有回公寓，只给姜且发了条消息：【我去清辞回归宴了，晚点回，困了先睡，不用等我。】
姜且看着消息片刻，唇角苦涩一勾，抬手删了消息，带上行李，最后看了眼公寓。
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但关于这里的回忆还真不少。
每一寸回忆里都有顾闻祈的身影。
他们在这里做了一场普通情侣的梦。
现在，梦也该醒了。
姜且关上门，把一切记忆随着门一起封锁在公寓后，提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