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太高调,就像陈敢这样,口袋里少说有几十张大团结的。
走在路上,一眼就被这种扒手看出来了。
面前这俩男人就是专业扒手,每一个路过这的人,都会被他们盯着口袋看,发现有钱就会立马跟上去,先是套近乎,等对方放松警惕,就立马伸手把钱扒了。
可陈敢根本不吃这套,直接扭头去了另一旁,恨不得离他们十万八千里。
男人摸摸鼻子,呵呵地笑,没再跟上。
陈敢以为他放弃了,心稍微落定。
想到媳妇看见这钱的惊喜表情,陈敢嘴角上扬,幸福劲儿涌上来了。
等了老半天,车可算是来了。
一群人跑到车口,用力地往上挤。
你推我攘间,陈敢终于上了车,他把筐子放在脚边,松了口气。
“哎哟,上一趟车还真够不容易的。”
陈敢摇摇头,下意识伸手去摸兜里的钱。
可,口袋瘪了下去,什么都没有。
他满脸错愕,立刻低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口袋侧面漏了个大窟窿,明显是被人用刀划开的。
一阵风吹过来,那窟窿咧着个大口子,呼呼往里面灌风。
陈敢像是被人泼了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他愤怒至极,卷了卷袖子,破口大骂。
“妈的,是哪个狗东西偷了老子的钱?赶紧站出来!”
陈敢很是气势,在车上环视一圈。
他双眼猩红,胸脯上下起伏,直接没了理智。
但人头攒动,陈敢根本看不清几张人脸。
他仔细一回忆,对了,那俩跟他套近乎的狗东西肯定有问题!
陈敢咬紧牙关,在车上挤来挤去,七百多块,要是丢了,谁不发疯?
陈敢挤来挤去,看见男人就揪他的领子。
可这些脸都很陌生,一连揪了十几个,也没看见那俩扒手。
有几个人看不下去了,看着陈敢说:“你这小伙子,有完没完了?一上车就说自己丢钱,谁知道是真丢还是假丢?”
陈敢正在气头上,直接回怼:“老子丢了七百多,还不能问两句?”
一听这么多钱,众人倒吸了口凉气,但也有人不相信,觉得是陈敢胡编乱造,一上车就说自己丢钱,无非就是想讹人。
陈敢把车上的人扒拉了个遍,也没看见那两个扒手的脸,难不成他俩是趁自己上车的时候偷了钱,又扭头下车了?
陈敢心头那叫一个沮丧,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遍布额头。
完了,多半筐子的石斛只那么多钱,现在全被扒手偷走了,他还得给二贵辛苦费二十块!
陈敢懊恼地抓着头发,他怎么就没想到上车的时候护着点钱?
七百多块,够他们一家花上两年了!
一路上,陈敢浑浑噩噩,心头的喜悦荡然无存,只有无穷无尽的后悔。
下了车,他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去。
村头有几个路灯,但昏暗的很,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陈敢走拐右拐,总算是回了家,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口守着的媳妇和闺女。
张柔一脸担忧,怀里抱着闺女正东张西望,见陈敢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每回上山,张柔都担惊受怕的,生怕陈敢在山上遇了意外。
她小跑着过去,“终于回来了,咋拖的这么晚?”
张柔嗔怪,握紧陈敢的手。
陈敢心头一热,愧疚得说不出来话。
该咋跟媳妇儿说,因为自己没护好,回来的路上丢了七百块?
那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国营工人两年多的工资,他就这么丢了!
走进屋里,陈敢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坐,也不似以往那般健谈。
张柔把闺女哄睡,看陈敢还在堂屋坐着发呆,一副颓废模样,顿时有些奇怪。
院儿里摆放着陈敢的筐子,里头空空如也。
张柔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在为他没猎到东西而失望。
张柔笑了笑,走过去,“只是这次没打到什么东西就难过成这样?这可不像你呀!”
张柔坐在陈敢腿上,大着胆子伸手去捏他的脸。
陈敢轻叹了口气,把媳妇抱在怀里,“媳妇,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生气。”
张柔眨了眨眼睛,“不就是没猎到东西,我有啥可生气的?”
张柔两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双美眸含情脉脉。
“我就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回来,至于能不能打到东西,我不在乎!”
陈敢心头一热,觉得那事更难以启齿。
但上回俩人就因为这生了气,说好了有啥事都不能瞒着张柔,再加上今天这事就跟块大石头似的,压的陈敢喘不过来气。
他犹豫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听见陈敢今天走了好几里路,忙活了一整个下午,连口水都没喝上,最后还倒贴了二十块钱,张柔很是惊讶。
“咋会是这样?”
陈敢叹气,“是我上车的时候大意了,谁知道那扒手还盯我!”
陈敢攥紧拳头,表情很是愤怒。
“我看他们几个是老手,一直在车站那晃悠,早知道这样,那我就该走着回来。”
陈敢挠挠头,只觉得喘不上来气。
唉,事情咋就变成了这样?
“不行,绝不能把这钱便宜了他们!”
“媳妇,我明天去车站一趟,今天我看见了那俩人的脸,这事绝对是他俩干的!”
见陈敢满脸怒气,张柔很是紧张,“别,破财消灾,只要你好好的,钱不钱的不重要。”
张柔心头发慌,要说那人不是盯上陈敢的钱,反倒是盯上了他这个人,那才是天大的事!
要是陈敢出了事,她和闺女咋活?
陈敢伸手,抚摸着媳妇的后背,“别怕,我不会出事的,有你和闺女在家等我,我也不能出事。”
但一想那俩贱人得了七百多块,陈敢心里就憋屈的很。
明天我带上几人,去车站堵他俩,非让他们把钱交出来不可!
“那,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小宁从里屋探头,“大哥,你被人偷钱了?我,我来的时候也有扒手,偷了我20呢!”
李小宁努了努嘴,“这些人真得整治,明天我跟你一块去!”
陈敢皱眉,“你一个女知青能干啥?老实在家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