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时，陈小英甚至拉着杜琼华的手，邀请她有空常来家里玩。
杨保华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
是的，他有顾虑，双方父母有担忧，社会会有偏见，但此刻，这个女孩全心全意的爱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杨德源和陈小英回到家中，仍在讨论今晚的见面。
“那孩子确实不错。”陈小英承认，“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保华。”
杨德源摇头：“我倒觉得是保华照顾她。不过……”
“算了，等保华回来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周一晚上。
杨保华推开家门时，客厅明亮的灯光让他眯了眯眼。
他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半，这个时间父母通常已经回房休息了。
“爸？妈？”他一边换鞋一边唤道。
随即看到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三个人影：杨德源，陈小英和翘着二郎腿的杨保民。
三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
“哟，我们的新郎官回来了。”杨保民率先开口，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杨保华皱了皱眉，把车钥匙扔在玄关的托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们怎么都在？”
“等你。”杨德源简短地说，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坐。”
杨保华走到单人沙发旁坐下，感受到三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太了解这个阵仗了，每次家里有重要事情讨论都是这样。
“怎么样，小女朋友送回家了？”杨保民眨了眨眼，“二十六岁啊，比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还小两岁。”
他刻意加重了“小”字，右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高度，仿佛在丈量什么。
“保民。”陈小英警告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我说真的。”杨保民摊手，“大哥，你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杨保华冷冷地看着弟弟：“你大半夜跑来，就为了说这个？”
杨德源清了清嗓子，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我们聊聊你那女朋友。”
“你们想聊什么？”杨保华纠正道。
“哎呀，哥，你可真会挑。”杨保民突然拍了下大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二十六岁，硕士刚毕业，美术老师，还没谈过恋爱，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白纸一张’吗？你这老司机可要悠着点。”
陈小英瞪了小儿子一眼，但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保民，别胡说。”她转向大儿子，声音柔和下来，“保华，妈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只是，这姑娘是不是太小了点？”
杨保华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
他能理解家人的顾虑，毕竟杜琼华比他小了整整十八岁，甚至比他最小的弟弟还小十岁。
“爸妈。”他坐直身体，目光在家人脸上逐一停留。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琼华确实年轻，但我们相处得很好。她虽然性格温柔，但不是没有主见的人。”
杨保民挑了挑眉，挤眉弄眼地朝他竖起大拇指。
杨德源和陈小英交换了一个眼神。
“琼华是个好姑娘，”杨德源斟酌着词句，“就是……”
他的目光飘向杨保民，似乎在寻求支援。
“就是太小了。”杨保民接过话头，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哥，你四十四，她二十六，差了一代人啊。”
他掰着手指计算：“你上大学的时候她刚出生，你第一次结婚时她还在上小学...”
“十八岁而已。”杨保华没好气地打断他，声音比他预想的要冷硬。
陈小英忍不住拍了杨保民一巴掌，“保华，我们就是想着婚姻不是儿戏。你经历过一次，应该更谨慎才对。”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杨保华能感觉到父亲话语背后的关切，不是反对，而是担忧他再次受伤。
他想杜琼华柔软的性格，对自己的爱意以及依赖。
那种纯粹的感动让他这个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硬汉心都化了。
“妈。”杨保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肩膀，“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琼华不一样。”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她单纯，善良，她家环境也不错，并不贪图我什么。”
“而且。”杨保华补充道，语气变得柔和，“跟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变年轻了。”
杨保民翻了个白眼，搓着手臂说道：“肉麻。”
陈小英和杨德源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陈小英叹了口气：“妈只希望你能开心。”
“对了。”杨保华的声音低沉但坚定，“我和琼华已经商量好了。我打算在松市中学附近买套房，见过她父母后，我们就领证。”
“这么快？”陈小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杨保民吹了声口哨，摇着头：“哥，你这是中年危机吧？离了婚，突然找回青春感觉。”
杨保华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杨德源长叹一口气，手指敲打着扶手：“既然你们们商量好了，那就尽快去跟她父母约个时间，我们见个面，商量下你们的婚事。”
他感觉不太理想，要是自己女儿找个年纪这么大，他肯定拿把大扫帚把他扫地出门。
“谢谢爸妈。”杨保华感激地看着父母，“我打算这周末带琼华正式来家里吃饭，你们可以多了解她。”
陈小英点点头，虽然眉头还没完全舒展，但表情已经缓和不少。
“好，我准备几个拿手菜。”她停顿了一下，犹豫地问，“她...喜欢吃什么？”
“她口味偏清淡，喜欢吃鱼和蔬菜。”杨保华微笑着回答，心里为母亲的接纳而松了口气。
“对了。”杨德源忽然问道，“保华，买房的事需要家里帮忙吗？松市中学附近的房子不便宜。”
“不用了爸，我有积蓄。”杨保华跟着站起来，“我跟琼华两人的公积金足够供房子。”
早年他和刘玉莹买房子时，两人也才工作没多少钱，工资也不高，又没有多少存款，付完三成首付后，贷了十五年的商业贷。
杨保华心里快速计算着：房子一百二十平，七万八一平，八折后八百万，首付六成四百八十万。
他和陆琼两人领证后，公积金能申请到一百九十万的贷款。
如果要申请公积金贷款，那首付就要六百零五万，加上维修基金、契税、装修，至少六百五十万。
这样一算勉强也够。
不过还有聘礼，婚宴等，想到这，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杨保民，后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