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致用一种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盯着程然，逼迫着程然必须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大约十几秒钟，程然突然大笑起来，他收起手机，脸贴到姜离致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姜总，您倒是说说，我是谁！”
姜离致嘴角上扬，悠然自得地吐出两个字母，“e-n！”他斜瞟着程然，再次加重语气，“你是en，康悦身边的那只猫en！”
程然一惊，故作镇静，他双手一弹，“en？en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话被姜离致厉声喝住，“别装了！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
姜离致骤然恢复了他以往的冷峻，“我没打算难为你，我也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既然说了做交易，不如我们就各取所需，谁都不要为难谁！”
姜离致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en觉得继续装程然也没多大意思了，他长叹一口气，恢复到en本来的性格。
自从一个月前被姜离致飞踹后，en就牢牢记了仇，他厌恶、讨厌这个冷冰冰，不苟言笑地家伙。尤其是今天看他和康悦四目相对，眉来眼去喂食的模样，早已气的七窍生烟。
更何况此时，这家伙还赤裸裸地挑逗，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好啊，果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把能维持你生命的精华都给了你，你竟然说要和我做交易……”
姜离致食指放在唇中间，发出“嘘”得声音，“en先生，话不能这么说，你为我治病，我可是付了钱的，你治病，我出钱，这被称为等价交换！我若没猜错的话。你挣钱是为了帮康悦吧！”
姜离致眼一眯，一副明鉴万里的模样，“怎么？蔺老师给的钱，还不够她上学的花费吗？”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en恨得牙根痒痒，人至贱则无敌，姜离致果真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也难怪路一峰会被他气走。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他的为人已经不重要了，en克制住情绪。“你貌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很清楚了，那好，你倒说说，什么叫各取所需！”
见en有了兴趣。姜离致气色微微舒缓，他指指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又指指en，语气缓慢地说道：“我把我的身体给你，你把你的命给我！”一竖眉，被这话惊到，他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这句话的意思，“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en表现出行前，姜离致微笑，“这程然不过是你借宿的一个肉体，就如同那猫也是你的借宿的形体一样……”
为了更快说服en，姜离致加大筹码。“可不管是猫还是程然，好像与康悦都没什么直接性关系！而我，现在不但是她的雇主，而且还有进一步发展下去的机会，我把身体给你，你不觉得这对你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姜离致说完，嘴角上扬，露出得意。
“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你果然再骗她！”en逼到姜离致面前，嘶吼早就怀疑，一直对康悦残酷至极的姜离致突然表现出得温柔另有隐情，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抓住康悦对爱情的那丁点渴望，利用她。
想起昨晚康悦的眼泪，en恨不能一把将他从床上拎起来，痛扁一顿。
这家伙，果真和那蓝雁飞一样的阴险！
见en情绪激动，姜离致手伸到en肩膀的位置，“不要激动，就算我骗她，也得她愿意相信啊！换个角度想，我若把身体给你，受益的不还是你吗？”
“你个卑鄙小人，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救你！”en不等姜离致说完，脱下白大褂，狠狠扔在他脸上，并作势要离开。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若心里没有鬼，怎么不敢告诉她，你就是en，还要躲在这程然的身体里……”姜离致没片刻停顿，立刻反击。
这话正好射中en的弱点，身体僵住。
“实话告诉你吧，真正程然的父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若不想当着康悦的面，被戳穿，最好按照我说的做！”他眉毛抖抖，又做出无所谓的模样，“我反正是将死之人，做不做交易对我意义不大，但你就不一样了！你还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留在这美好的世界上！”变成人形才不过几日光景，若就此被康悦察觉，自己日后还能否躲在她随身空间里修炼都是个问题。
自私永远是所有人类的本性，听姜离致这么一说，en就松动了，“你倒说说，你想怎么做？”
听到en这么说，姜离致认定en已经接受自己的意见，他淡笑，“你不是能搜索别人的记忆吗？不妨在我身上一试！”
姜离致真的知道了en所有的秘密吗？
那倒是也没有！
自见到程然第一眼，姜离致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将死之人对那种阴森森的气息分外敏感。
但禁不住蓝雁飞的一再坚持，各方面都略胜一筹的程然就这样成为了自己的主治医师。
他提供的那种液体的确能越快越有效的止痛，蓝雁飞为此很是高兴，但这反而加剧了姜离致的怀疑。
倘若不是康悦认出程然，姜离致也不会想到在那绿皮车上动手脚，他在车上按了监控，并在半路上对轮胎做了点手脚。夜幕降临下，监视器里的程然就慢慢变成了猫的样子。
姜离致在惊愕之余，迅速辨认出这是康悦的那只猫。
他本不想就此撕破脸皮，毕竟这en能为自己减轻痛苦。可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幕，却让姜离致立刻改变了想法。他清楚地看到即将落地的碗，在en的注视下，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直到他弯腰接住，那碗才恢复正常，落入他手。
他能控制物体的移动！
意识到这点后，一个大胆地念头就冒了出来……
关于寄主，关于能力，都是姜离致的猜想，但从en的反映上，他确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于是他决定乘胜追击，这才说出了他对en能搜索别人记忆的猜想，要不然他能对程然的生活那么了解。
在侵入宿主身体时，必然得继承他所有的意识才可以还没启动记忆定位系统，听姜离致这么说，误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心想既然如此，就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了。
但他真的很好奇，姜离致是怎么发现他身份的！en短暂思考，缓慢转身，决定开启记忆定位系统来找到答案。
他细长的手指放在姜离致光秃秃的脑门上，开启记忆定位系统，阅读着姜离致脑中所有所有的思绪。
自从空间升级，带到en技能升级后，外界开启记忆定位系统的时间和指数，都翻了倍。
只要是在白天，en并可以对所有人，进行30分钟的记忆定位扫描。
系统先扫描姜离致最新思考的事。
知道姜离致刚刚说过的话都是猜想时，en怒了，呀的，竟然敢骗我！
只是很快，姜离致一抹黑暗的记忆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试着去搜索，记忆却表现出很强的反抗，系统根本无力扫描有点生气了，他“啧”一下嘴巴，“姜离致，是你让我扫描你记忆的，竟然这点诚意都没有，你如继续排斥，我将毫不犹豫地离开！”
说实话，姜离致在开口让en搜索自己记忆时，他都不相信那是真的，可当en的手覆在他脑袋上，一股热流在他脑中涌动时，他才不得不承认，世上真的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同时，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那股热流，开始刺.激记忆体，一个连他都不愿去碰触的区域。
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排斥。
被en直接点破，姜离致索性完全放开自己，任脑中那股热力肆意流窜。
将死之人，哪有那么多忌讳也感觉到姜离致的顺从，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加大力气，不遗余力地搜索着姜离致所有的记忆。
那抹黑暗里，竟然隐藏着姜离致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对美好童年的留恋，他对亲情的迫切渴望，他对生命的美好追求，但这些都被一种叫“仇恨”的情绪牢牢缚住，只留了一个阴冷的外表，用来自我保护。
他不想死，他对自己人生有着一个漫长的规划。
但时间，却不愿为他停留半刻。
他为此感到彷徨，为此感到惋惜，眷恋的边缘，好在这时他遇到了康悦。
他把康悦变成了复仇的棋子，却对康悦涌出难以启齿的爱。
几乎是在刹那间，姜离致那满满思绪，变成字节，像是决堤的洪水，全部涌入了en的系统里，每一个字节，都是姜离致的一块伤，凝结在en的心里，也变成一个疤。
疤与疤叠加，最后就只剩六个字深深撞击着en的心：我没有骗康悦！
这六个字猛烈撞击着en的心，他为这个年轻人心疼，甚至因为自己的误解，而感到羞愧。
字节输入完毕，en有了自己的决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说出自己的决定，“姜离致！成交，我愿替你完成接下来的事！”
姜离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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