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新找到的证据,娄伟与徐浩然第三日便返回陶源寨。
出发前特意让人先拘押了一家人,但因无重大缘由,不久便释放,未曾料到此行耗费时日如此之久。
徐浩然抵达陶源村时,正见陶杰一家欲逃,幸被当场擒获。
“想去哪?”徐浩然拍拍陶杰脸,“带走。”
娄伟率警员轻松捕获陶杰一家三口。
三天后,娄伟联络上林艺雪家人,得知父母已因女儿失踪相继离世,只剩姐姐尚存。
徐浩然出资替他们打官司,将陶家所有值钱物品赔偿给林家,陶氏三人罪无可赦,皆判死缓。
此外,当年涉案人员均被判无期徒刑。
——
饭局上,徐浩然与娄伟举杯,“辛苦了!”
娄伟摇头,“多亏这事,我重回原职,真相终得昭雪,那姑娘也能安息了。”
徐浩然饮尽一杯,感慨:“若我能早点遇见她,也不至于今日局面,唉!”
“世事难料。”
徐浩然酒意微醺,欲告退前往陶源寨查看,却因醉意脚步踉跄。
娄伟执意送他回家。
两人相扶至村口,忽感一股阴冷之气扑面,徐浩然瞬间酒醒。
抬眼望去——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望着手中所剩无几的符纸,徐浩然背起包走出旅店,绕过几条小巷,进入一条阴森狭窄的街道。
巷子深处,有一家与众不同的店铺,仿佛从远古穿越而来。
匾额高悬,篆书“篆文轩”三字清晰可见。
徐浩然一眼扫过,推门而入。
屋内坐着一位老妇,闻声抬头看向门口。
见是徐浩然,她问:“需要些什么?”徐浩然稍作思忖:“四叠符纸、朱砂、糯米、上等符笔、砚台,还有一碗血。”
回到旅店后,徐浩然取出砚台,掺入朱砂,再用狗血缓缓调制。
净身后,静心祭拜祖师爷,随即开始画符。
画完符的徐浩然浑身湿透一般,长长舒了口气,将东西收拾妥当放入包内,这才再次沐浴更衣。
夜幕悄然降临,林枫躺在床上思索,必须加速行动了。
一夜无梦。
“唉,不知到了梧桐苑能否找到那位林道士帮忙。”徐浩然低声呢喃,加快了整理行装的步伐。
匆忙间,他将物品胡乱塞入行李箱,背起包,拖着箱,匆匆离开旅店。
路上,仰望明晃晃的太阳,徐浩然心情沉重,不愿深究陶源寨的变故,只觉头痛欲裂。
那天晚上,他与娄伟刚到村口,发现全村人踪全无。
二人进入村子,循着血迹找到陶杰家,那里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徐浩然当时便有种不祥预感,隐约猜到凶手是谁,却始终不敢确认。
直至他们来到村子中央——众人聚会的重要场所,发现一座祭祀台。
看见祭祀台时,徐浩然催促娄伟快逃,但对方执意留下查看究竟。
无奈之下,他递给娄伟一张符纸,本以为可自行化解,却不慎中了对方埋伏!
虽不知具体何人,仅见一道模糊身影消失,徐浩然唯一确定的是,林艺雪就在眼前。
那个从未杀过人的林艺雪,消失后却屠尽全村的林艺雪。
徐浩然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确实是她杀害了整村之人。
那消失的时间段,或许她已被邪道掳走,此时心中仇恨尽显,徐浩然只能远远观望,看着那个已完全陌生的林艺雪。
她还想要取他的性命。
徐浩然竟连一分钟都没撑住,在他手中尚且如此,更别提带着娄伟这样的普通人,他瞬间落于劣势。
两人激战正酣,他让娄伟快逃,谁知那些被**的村民全部“复活”,局势顿时陷入死局。
为了护娄伟周全,徐浩然右腹被林艺雪的鬼气侵袭,险些丧命,幸好随身携带的救命之物尚存,才得以苟活。
当时他和娄伟便有了脱身之意,若非如此,岂不是成了活死人?
娄伟力弱,无法对抗那些活死人,徐浩然亦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危急关头,幸得徐浩然裤袋里的那枚戒指发挥效用,勉强争取到一线生机。
但林艺雪异常顽强,多次追击。
徐浩然将所有紫色符纸和保命之物耗尽,才带着娄伟逃脱,所幸那困局之地难以突破。
离开前布下阵法,以防他人进入或被困者逃出。
或许是邪道将林艺雪炼成厉鬼,为提升修为才发动屠村。
可惜,自身实力不足,只能叹息一声,思考对策。
陶源寨如今已是鬼村,此事不能不管。
陶杰等人自食恶果,但眼前局面必须设法请林道士前来化解。
前行途中,徐浩然望着这似曾相识之地,眉头微蹙。
似乎刚才已走过此处,却又不确定。
思忖片刻,从包中取出一把糯米撒于路旁树下,随后继续赶路。
1943年
徐浩然凝视着眼前与之前毫无二致的景象,缓缓朝旁边的大树走去。
果然,在他刚才放置糯米的位置找到了一小撮白米。
他微皱眉头,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心想着陶源村的事情,竟不知不觉陷入这诡异的循环。
心中思索,即便是在大白天,尽管自己一时走神,但若非对方手法高明,也不至于让他全然没有察觉。
这鬼物倒也有些本事。
徐浩然从包中取出四张符箓,按照东南西北方位依次摆放,并用竹签固定,每张符都滴上了自己的血。
随后低声诵咒:“八大神咒,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固,魄无丧倾。
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最后一个“破”字出口,四周景物仿佛碎裂般散去,一切恢复平静。
他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旅馆,虽未发现任何异常迹象,却依然心存疑虑。
忽见前方闪过一道白影,尚未看清便已消失。
周围的树叶被无形之力掀动,发出沙沙声响。
紧接着,背后袭来一条长白布,徐浩然迅速从包内取出一张符贴于掌心,一把攥住布条用力拉扯。
那白布瞬间断裂,碎片四散飘飞。
他又取出一张符抛向空中,口中念道:“喉神虎贲,炁神引津,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暴!”话音刚落,所有残布纷纷落地,周遭再度陷入死寂。
徐浩然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异动,也感受不到鬼气的存在,只隐约觉得对方并无恶意。
无论如何,还需在此旅店暂留数日,查明此鬼意图,以免殃及旁人。
徐浩然回到房间时,忍不住想到这只鬼虽然让人困扰,但似乎并无恶意,甚至显得有些顽皮。
或许就像林艺雪一样,因生前经历坎坷才化为此状……
1944年
深夜,徐浩然深知眼前之事绝非易事,既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亦不明善恶正邪,只能静心修行。
时针缓缓移动,此刻已是午夜三点,正是鬼魅力量最鼎盛之时。
窗外狂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银白月光透过枝叶洒进屋内,投下摇曳的树影,预示着此夜绝不平凡。
床上专注修炼的徐浩然似有所感,微微蹙眉。
徐浩然眉头微皱,睁开双眼,眼中掠过一丝暗沉。
抓起身旁的包裹迅速下楼,临近楼梯口时,忽然被无形之力阻挡。
与此同时,周围景象悄然变幻……
原本普通的旅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化为一座古朴的宅院——
陈旧的檀木窗户斑驳脱落,桌上摆着一盏缺角的烛台与一把铜制剪刀,两侧各有一盆干枯的植物。
一张宽大的檀木床铺陈其上,床头雕刻着繁复花纹,有娇美的牡丹,亦有几只奇异的飞禽走兽。
一侧是女子的妆台,镜中却无法显现徐浩然的身影。
因房间狭长,光线昏暗,这里更像是一座坟墓而非居所。
徐浩然咬破指尖,取出一张符纸,飞速绘写完毕,用两指夹住,符纸顿时泛起幽绿光芒。
将符纸掷向空中后,又从包中取出另一沓符纸,撕下一截布条,蘸上鲜血,将符纸依次粘贴其上。
放手后,这一连串符纸环绕在他身周。
随后他掏出一把糯米撒向空中,口中低吟咒语:“八方威神,护我周全。
灵宝符命,通传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
梓灵梓轩,净秽除邪。
破!”
“咔嚓”一声轻响,空间骤然崩裂,景象恢复成旅店原貌。
抬步前行数步,先前的阻碍已然消失。
旅馆外随即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徐浩然急切地想离开旅馆,却发现大门无法打开。
暗自咒骂一声,定是那鬼使了某种秘法,需要用印鎏符破解,可他此刻偏偏没有。
即便拥有制作符咒所需之物,此过程也极为繁琐。
待符咒制成,恐怕黄花菜早已凉透,门外之人亦难逃厄运。
心急如焚,徐浩然强逼出一滴精血喷于门上,又以指尖血画符,口中念道:“召灵九天,乾罗答令。
急急如律令,开!”终于冲出旅馆,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心中警铃大作。
循着气味来到旅馆前的巨树之下,“啪嗒啪嗒”,一滴滴血从枝叶间落下。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被钉在树上。
她双眼被剜,嘴角似被利器拉扯至两侧,形成诡异的笑容,嘴里空无一齿。
鲜血从空洞的眼眶、咧开的嘴角、鼻孔及耳中渗出,还从已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地方不断涌出。
徐浩然惊骇万分,攀上树将女子抱下,挖坑掩埋。
对不起,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本欲为她超度,因死状太过惨烈,恐化作厉鬼危害人间。
然而一查之下,竟发现她的三魂六魄皆已消失!徐浩然攥紧拳头,难道已被那鬼吞噬?
心底沉重,这般残忍的手段,定是出于深仇大恨。
若无冤无仇,仅凭此作为,那这鬼只怕凶狠至极,难以对付。
眼下不知鬼去了何处,若不查明真相,放任其在外游荡,一旦增强实力,届时恐无人可制伏。
而他也毫无头绪,只能暂留旅馆几日,观望那鬼是否还会回来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