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再去询问别人。
抬头望向窗外,天边已染上几抹淡橘色,此时正值黄昏,不久便要入夜。
徐浩然记得附近似乎有家酒吧,打算等天黑后再过去打听。
为何不选其他地方?途中徐浩然已留意到,那家酒吧装潢风格明显,像是常驻于此的人经营,或许知晓过往的事。
时间飞逝,转眼夜幕降临,外界的喧嚣逐渐归于平静。
徐浩然双手托腮,闭目仰望天花板,突然犯困至极,却又不愿就此睡去。
看着天色还未到合适时机,他又闭上双眼,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
反复推敲无果,竟不知不觉睡去。
恍惚间,他梦见自己急寻厕所却遍寻不着,最终在一处找到一间小厕,进去后如释重负。
猛然惊醒,环顾四周,方知刚才是在做梦,但对如厕的需求却是真实。
匆匆找到大堂厕所解决后,徐浩然顿觉心情舒畅。
洗漱时,无意间端详镜中的自己,却发现这面镜子似乎有些异常。
他伸手轻敲镜面,疑惑道:为何感觉它是空心的?
徐浩然探头仔细查看,摸索许久才注意到镜子旁有个小凹槽。
将手伸入槽中轻轻一拉,镜子便如拉开柜门般缓缓打开。
果然如此。
徐浩然嘴角微扬,还未及自喜,就被镜后的景象惊住。
难道这镜子背后并非线索或证据?
而是洗漱用品?!
徐浩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骂人的冲动。\"砰”地关上镜子,正欲离开洗手间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先前所见。
那到底是什么?
徐浩然急忙返回镜子前,再次拉动镜子,里面依旧整齐摆放着洗漱用品。
然而,他却发现底部沾染了一点墨迹。
他伸出手指轻触,指尖沾上些许液体。
将墨迹在指尖轻轻摩挲,徐浩然嗅到浓郁的墨水气息,虽黏稠却无血腥味。
无需靠近鼻尖,气味已清晰可辨,他皱眉思索,确定非人血,新鲜人血不会这般黏腻,即便凝结也呈暗红。
此物更像动物血液。
低头之际,他瞥见身旁垃圾桶,尽管心生抗拒,仍用清洁工具翻开桶内。
果然,桶中分量异常。
若仅是装废品,不应如此沉重,唯一解释便是桶内藏有异物。
倾倒出桶中所有物品,徐浩然终于发现一只死去的鸟蜷缩其中。
用纸包裹鸟颈提起,一阵刺鼻恶臭扑面而来,他忙挥动手掌驱散气味。
定睛细看,这只鸟显然刚死不久,周围血液未完全凝固,推测死亡时间应在今晨,即自己拜访柳清浅之前。
一个女人在自己旅馆的洗手间里杀了只鸟,血迹甚至出现在镜子后的柜子里,这无论如何都显得诡异。
检查过房间似乎没有线索后,徐浩然锁好门离开。
按记忆找到一家酒吧,刚开门不久,看起来冷清。
踏入酒吧的瞬间,他意识到判断失误——空间已被人群填满,dJ随着节奏舞动,震耳音乐和酒杯撞击声充斥耳际,徐浩然感到眩晕。
勉强挤到吧台前,“一杯威士忌。”
调酒师是个年轻小伙子,看似生疏,动作却极快,不到一分钟便递来一杯加冰威士忌。
徐浩然轻啜一口,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天气像是要下雨了。”
调酒师愣住,半开玩笑回应:“先生,您是不是喝多了?怎看出要下雨?”
徐浩然苦笑:“可能是醉了。”
难道他搞错了?那天经过时,酒吧门口明明挂了红灯笼,代表内部有同行,为何此刻对方装作不知?
他们这一行有特定暗号:门口红灯笼指示熟人,而“看这天气感觉要下雨了”的接头语应换为:“是吗?那我给您拿把伞?”
然而,那位调酒师并未回应他的暗号,难道这里根本就没有同行?那天看到的红灯笼,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此刻无暇深究,徐浩然将所有疑惑压回心底,仰头喝尽杯中威士忌,露出几分醉意,问道:“对了,我问你,附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实不相瞒,我来时听说这里有冒险刺激的事,我天不怕地不怕,就爱折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调酒师边擦拭杯子边笑道:“这个嘛,我不太清楚。”
徐浩然掏出四五张红色钞票放在桌上,“说说看。”
调酒师接过钱,才缓缓开口:“近来没什么事,但说到奇怪的事,半年前倒是有过一桩!”
徐浩然强忍笑意,做出一脸好奇的模样。
调酒师压低声音道:“半年前吧,那时我才刚到这儿工作没多久。
记得那天早晨阳光很好,心情也不错,特意多吃了两个肉包。”
徐浩然内心暗骂——能不能快点?尽绕圈子!
但表面上依旧专注聆听。
调酒师接着说:“吃完早餐我就回房休息了,正睡得香呢,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警铃声。
我以为是有人打架被抓,下楼一看,一群人围成一团。”
似乎要进入关键情节,徐浩然屏息凝神。
“哎呀,你不知道,我赶到时见到几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两具尸体。
巧的是,一阵风刮过,我刚好瞧清了担架上的情形……唉,太恶心了,一男一女。
一打听才知道,那女人患精神病,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徐浩然点头,“后来呢?”
“就这样结束了,剩下的事就是警察清理完现场后带人离开。”
徐浩然皱眉显得有些不满,“就这些?就这些?”
调酒师看他欲言又止,便补充道:“我也是在听那些街坊邻居闲聊时得知的后续。”
徐浩然不耐烦地说:“能不能说得简洁点!”
调酒师白了他一眼,“别急,让我慢慢讲。”
徐浩然无奈地靠回桌上等着。
“后来听说事情并非如此,有人说有鬼来找她索命。
那个女人平时善良热心,精神状态也一直挺好,怎会突然得精神病,还害死了丈夫?而且那种死状……”提到这儿,调酒师浑身一颤,显然被当时的画面吓到。
“不过最后查明,她确实得了精神疾病,可能有被害妄想症之类的,所以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徐浩然点头,“可你不是说看到了两具尸体吗?难道没发现那个女孩的尸体?”
调酒师也是一脸疑惑,“是啊,我当时也很奇怪,从房子里抬出的只有两人,也没见过别的东西,那女孩去哪儿了?”
徐浩然翻了个白眼,“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的?”
调酒师尴尬地笑了笑,低头认真擦拭手中的杯子。
徐浩然敲了敲桌面,“再多讲点吧?”
调酒师说:“能说的也就这么多,先生,您还想了解什么?”
徐浩然追问:“你知道他们家后来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全家人都已经……”
调酒师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调酒师回忆片刻,擦拭杯子的动作明显放缓,“似乎也没有。
那一家人全死了,但听说还有个大女儿,是后来找回来的,不过那之后就不知所踪。
患病的那个女人有个妹妹,姓柳,名字我记不清了。
总之这女子尖酸刻薄,还爱酗酒,说起她,倒是开了家旅馆,据说闹鬼,先生若寻住处,切勿前往。”
徐浩然来了兴致,“这话怎讲?”
调酒师显然对这类话题饶有兴趣,“刚才不是提过那一家三口的死吗?后来柳家妹妹在原址重建,开了家旅馆。
起初尚好,但后来有人说常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渐渐就没人去了。
谁知这女人上门指责,说是别人传谣害她没了生意。
不仅如此,她还水性杨花,白天看似保守,夜晚却在酒吧招摇,常与不同男子厮混。”
徐浩然轻笑,“原来如此,你对别人的闲话倒是很热衷。”
调酒师似有更多要说,“其实现在附近邻里都怀疑是她害了姐姐和姐夫。”
“何出此言?”
“你有所不知,姐姐刚死时,大家都以为她会消沉,谁知这女人反倒比谁都开心!”
徐浩然一边饮酒一边倾听。
“不久后,嘿!她竟成了个富婆!浑身上下穿戴的都是金银珠宝,有时还能看出不少大牌。
后来似乎交了个男友,长得不错,她总爱带他到酒吧炫耀。”
徐浩然疑惑,“这又如何?”
徐浩然点头表示明白,“原来如此,接着呢?”
“之后便无大事,一直守着那家旅馆,倒是平安无事。
只是觉得她如今不如从前神采奕奕,行事也低调许多。”
徐浩然点头致谢,随后从兜里掏出三张红色的钞票递给调酒师,对方笑容满面地接过,连声道别。
离开酒吧后,徐浩然才感到耳边终于安静下来。
街道空旷,仅剩几间便利店透出微弱灯光。
他站在门外吹了几分钟冷风,深吸一口气,随后走向旁边便利店买了罐红牛。
一口气喝完,感觉头脑清晰了些,顺手将空罐丢进垃圾桶,便返回旅馆。
桌上的一张纸条让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将其揉成团扔掉。
旅馆的铁门重新落下,他依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目的地。
这里是柳清浅的住所,一个小院落,因地处偏僻,每户人家都在自家土地上建房,幸而非公寓,否则潜入会更麻烦,事后也可能暴露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