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公主今年刚满七岁,生得粉雕玉琢,眉眼间像极了宁嫔,只是更多了几分孩童的天真烂漫。
她是宁嫔在这深宫之中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她所有希望的承载。
“母妃,您看!这个花样好看吗?” 静安公主举着手里翻出来的一个复杂花样,得意地向宁嫔炫耀。
“嗯,好看。我们静安的手就是巧。”
宁嫔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只有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她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展现出内心最柔软的一面。
“母妃,女儿听说……流云轩那位慧嫔娘娘,手更巧呢!” 静安公主忽然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听宫里的姐姐们说,她会用石头、树枝、还有破布头,做出好多好多新奇又好看的小玩意儿!还会吹一种叫‘口琴’的乐器,声音可好听了!是不是真的呀?”
孩童的嘴里,往往藏着最真实的消息。
宫里关于苏锦屏的那些传闻,显然也飘进了这位小公主的耳朵里。
宁嫔听到女儿提起苏锦屏,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是啊,那位慧嫔娘娘,确实是个心思灵巧的人。”
“那……母妃……” 静安公主拉着宁嫔的袖子,小脸上充满了期盼,“女儿……女儿也想学做那些小玩意儿!也想听听那个‘口琴’的声音!母妃,您能不能……让慧嫔娘娘教教女儿呀?”
宁嫔心里微微一动,虽然想过千万种铲除苏锦屏的办法,但一想到利用自己的女儿,他她的内心宛如刀绞。
她故作沉吟,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这个……静安啊,慧嫔娘娘毕竟是主位娘娘,平日里宫务繁忙,母妃怕……打扰了她。”
“哎呀,母妃!” 静安公主嘟起了小嘴,不依不饶地摇晃着宁嫔的胳膊,“女儿就去学一会儿嘛!女儿保证乖乖的,不给慧嫔娘娘添麻烦!好不好嘛,母妃?女儿真的好想学啊!”
看着女儿那渴望的小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母妃……替你去问问看。不过,慧嫔娘娘肯不肯教,母妃可不敢保证哦。”
“耶!母妃最好了!” 静安公主高兴得跳了起来,在宁嫔脸上亲了一口。
宁嫔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精光。
让静安去流云轩“学手艺”?
这无疑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啊!
一来,可以借着女儿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接近苏锦屏,进一步观察她,试探她,甚至……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二来,静安是太后娘娘的心尖尖。
如果……静安在流云轩,“不小心”……生了什么急病,或者……受了什么惊吓……
到时候,太后娘娘会怎么想?皇上会怎么想?
苏锦屏那个贱人,就算浑身是嘴,怕是也说不清了吧?
一个“照顾公主不周”、“惊扰龙裔”的罪名,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宁嫔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她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几样精致的糕点,亲自往慈宁宫去了。
太后娘娘刚刚用完早膳,正在佛堂里捻着佛珠念经。听到宁嫔来了,便让她在偏殿稍等。
过了一会儿,太后才由周嬷嬷搀扶着,慢慢走了出来。
“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宁嫔连忙上前行礼。
“起来吧,自家孩子,不必多礼。” 太后在主位上坐下,示意宁嫔也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静安那丫头又淘气了?”
“回母后,静安好着呢,就是……有点小女儿家的小心思,非要缠着儿臣来求母后恩典。” 宁嫔笑着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哦?什么小心思?说来听听。” 太后也来了兴趣。
宁嫔便把静安公主想去流云轩跟苏锦屏学做小玩意儿、听口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太后说了一遍。
当然,她着重强调了是静安自己“缠着要去”,而她自己是“拗不过女儿,又怕打扰慧嫔,所以才来请示太后”的。
“……儿臣也知道,慧嫔妹妹如今圣眷正浓,宫务也繁忙。静安这孩子不懂事,怕是会给慧嫔妹妹添麻烦。所以,儿臣斗胆,想请母后示下,此事……是否可行?”
宁嫔一脸“恭敬”和“为难”地看着太后。
太后听完,沉吟了片刻。
她对苏锦屏的印象确实不错,也知道那丫头手巧,心思活络。
静安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平日里也确实有些娇惯。
如果静安真的喜欢那些小玩意儿,让她去学学,倒也没什么不好。一来可以培养点兴趣爱好,
二来……也能让苏锦屏跟皇室宗亲多点联系,对她以后在宫里的发展也有好处。
只是……流云轩毕竟偏僻了些,苏锦屏又是个新晋的嫔主,根基尚浅。让金枝玉叶的公主,天天往那种地方跑,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宁嫔似乎看出了太后的顾虑,连忙又补充道:“母后放心。儿臣的意思是,也不是让静安天天去。就是……偶尔天气好的时候,让她过去坐坐,跟慧嫔妹妹学点皮毛,解解闷儿也就是了。
儿臣也会派得力的嬷嬷和宫女跟着,绝不会让公主受了委屈,也不会给慧嫔妹妹添太多麻烦。”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慈母的忧虑:“唉,母后您也知道,静安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玩伴,宫里的日子又沉闷。
她难得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儿臣……也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若是……能让她学点东西,开开心,儿臣也就放心了。”
她这番话说得,既体贴周到,又充满了对女儿的爱怜,让人听了实在不忍拒绝。
太后看着宁嫔那副“慈母心肠”的样子,心里也软了几分。
是啊,静安那孩子,确实孤单了些。让她去学点东西,散散心,也好。
“罢了。” 太后终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静安那丫头喜欢,就让她去吧。苏丫头也是个懂事的,想必不会怠慢了公主。
你回头跟苏丫头说一声,就说是哀家的意思,让她……好生‘教导’静安便是。”
她特意在“教导”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是,让苏锦屏把静安公主当成正经学生来带,不能敷衍了事。
“是!多谢母后恩典!” 宁嫔心中大喜,连忙起身谢恩,“儿臣这就回去告诉静安,她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