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梨花带雨的柳月棠,萧衡心软成了一片。
罢了,她有过婚约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来到了自己身边,并且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抬手擦去柳月棠眼角的泪珠,“朕怎么舍得禁足淼淼。”
“是朕多心了。”他起身将柳月棠轻轻拥入怀中。
柳月棠伸手放在他后背,泣声道:“臣妾不怪皇上,臣妾也相信,臣妾这两年对皇上的真心和付出,皇上能够感受到,也能够体会到。”
“臣妾从未这般在乎过一人,即便是父亲也没有。”
她的一字一句深入萧衡的心。
细细想来,是啊,她入宫两年以来。
事事为自己着想,自己有心事,她总是陪在身边当那朵温柔的解语花。
受了委屈,她亦是自己却生生咽下,从不抱怨。
而且她还自愿为棋子,身陷险境助他除掉当初的阮家。
甚至……她爱自己胜过她的生命,不惜以身犯险,替自己挡过一刀。
可以说,翻遍整个后宫,恐怕也难以再寻出这样的女子。
他应该珍惜才是。
这般想着,萧衡抚着她的后脑勺,“是朕不好,朕又让淼淼哭了。”
柳月棠贴在他胸前蹭了蹭,眼波微微流转,方才切入主题。
“皇上,方才有人传了一封信给臣妾。”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信纸递给萧衡。
萧衡看了那封信,便道:“淼淼是觉得,这封信并非傅知行所写?”
柳月棠微微点头:“正是,臣妾同傅知行即便曾有过婚约,但清清白白,何谈会危及性命。所以臣妾觉得有些可疑,怀疑是有人要引诱臣妾前去,臣妾固然不怕,可臣妾现在腹中怀有皇嗣,臣妾不敢前去赴约,便让流筝代替臣妾前去了。”
这自然又是后宫中那些女人的计谋,萧衡脸色阴沉的将信纸放下。
“淼淼谨慎些是好事。”
“走,朕陪你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他刚站起身,殿外便传来通报:“皇上,昭妃娘娘求见。”
萧衡微微一愣,这个节骨眼上,昭妃来作甚?
他松开了柳月棠的手,“淼淼,你先去后面等朕。”
柳月棠柔声应下:“好。”
她转身往后殿走去,方才还含着暖意的眉眼骤然覆上阴翳。
昭妃这个时候来,萧衡不会猜不到。
不知,他心尖这朵纯洁无瑕,冰姿玉骨的玉兰,也染上了深宫算计,他还会那么喜欢她吗?
昭妃盈盈步入殿中,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萧衡看着她:“昭妃怎么来了?”
昭妃缓缓起身,神色满是惊惶和焦急:“皇上,臣妾方才收到了一封密信,说是后宫中有妃嫔私会男子,地点就在流云台附近。”
“哦?竟有此事。”
萧衡语气森然,神色却是出奇的平静,这不免让昭妃有些捉摸不透。
她继续道:“此事关系到皇家颜面,臣妾不敢擅自做主,便急忙来告知皇上。”
萧衡眸中闪过一缕失望。
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昭妃也同其他女子一般,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那朕便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同外男私会。”
昭妃颔首:“那臣妾同皇上一起。”
她款步上前,刚伸出手想要挽着萧衡,却见萧衡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随后,他扬声道:“出来吧。”
昭妃一愣,环顾四周,随后往内殿望去。
只见一熟悉的宫女垂头徐行而出,昭妃侧头望去。
见她抬眸展颜,浅浅一笑:“昭妃姐姐。”
目睹她面容的一刹那,昭妃玉容血色尽褪:“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强自维持着镇定。
“本宫是说,熙妃妹妹为何在里面,何时来的?”
柳月棠巧笑嫣然:“妹妹已经来了一会儿。”
她走到萧衡身侧,玄色和碧色袖摆相贴。
“方才听昭妃姐姐说有人秽乱后宫,与男子私通,不知姐姐说的是何人?”
昭妃死死攥紧了手,迟迟不开口。
萧衡道:“既如此,便一起去看看吧。”
“倘若真有人违规逾制,朕绝不轻饶。”
言罢,萧衡便顺手握住了柳月棠的手,往殿外走去。
两人刚转身,昭妃便浑身一软,往后踉跄了两步。
孔嬷嬷连忙扶住她,在她耳旁低声道:“娘娘,您要冷静。”
她看了一眼已经走了好几步的萧衡和柳月棠,确保他们听不见声音后方才道:“看来熙妃已经识破此计,奴婢这便去唤夏莹回宫,娘娘您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只要您咬定是有人给您送密信,您才向皇上禀报此事,皇上便会以为您是被别人利用了,不会再怪您。”
昭妃心沉沉乱跳,只愣愣的点着头。
待两人出了殿后,孔嬷嬷松开昭妃的手正要离去,却突然被柳月棠叫住:“孔嬷嬷,天色渐黑,你可得扶稳昭妃姐姐。”
昭妃脚步一顿,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柳月棠心思竟这般缜密。
她恭恭敬敬回道:“娘娘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昭妃娘娘。”
柳月棠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掌心微微往下滑入,扣住萧衡的十指。
而萧衡亦没有任何松动。
看到两人紧握的手,昭妃登时红了眼眶。
皇上定是疑心了自己,为了气自己方才故作同熙妃这般亲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