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不动声色地跟着一名青木门弟子,前往后山的客院。客院环境清幽,灵气也比前山浓郁一些,显然是精心安排过的。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神识探查。
“小子,这帮家伙有问题。”迷你李二哈从他肩膀上跳下来,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小小的金属手指敲敲桌子,碰碰墙壁,“这个常青松,说话的时候情绪波动异常,有焦虑,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在等什么?等那个老家伙出关?还是等别的什么?”
“他们不想站队,至少现在不想。”郝不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山林,眼神变得深邃,“他们在等。等那位太上长老出关,或者……等战局明朗。”
“墙头草?”李二哈的电子眼闪了闪,“这倒也符合小宗门的生存逻辑。不过,现在可不是和平时期,墙头草,往往是第一个被两边一起割掉的。”
“所以,我得弄清楚,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郝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尤其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太上长老,他的状态,至关重要。”
“需要我扫描一下这山里的能量源吗?说不定能找到那个老家伙闭关的地方。”李二哈提议道。
“不用。”郝不凡摇摇头,“那样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我有更隐蔽的方法。”
夜幕,悄然降临。
青木门内,灯火次第亮起,又渐渐熄灭。除了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整个山谷都陷入了寂静。
客院房间内,郝不凡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他身旁的迷你李二哈也进入了低功耗待机模式,只有电子眼还维持着微弱的蓝光。
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如同活物一般,从郝不凡的体表渗透出来。这并非灵力,而是一种更加阴冷、晦涩的气息,正是【鬼冢】赋予他的幽冥之力。
这些灰雾在空中盘旋、凝聚,然后无声无息地分化开来,变成了一只只只有芝麻大小、通体灰黑、毫不起眼的细小甲虫。
这些甲虫没有实体,更像是幽冥之气的凝结体,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即便是磐根境修士的神识,若不仔细探查,也极难发现。
“去吧。”郝不凡心念一动。
数以百计的幽冥甲虫,悄无声息地穿过门窗缝隙,融入了夜色之中,朝着青木门各处,尤其是高层人物居住的区域飞去。
夜色如墨,将黑石山脉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青木门的夜晚,除了几处关键位置的长明灯火和偶尔响起的巡逻弟子脚步声,便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客院内,郝不凡依旧盘膝而坐,心神却早已分散开来,附着在那数百只细小的幽冥甲虫之上。每一只甲虫,都像是他延伸出去的眼睛和耳朵,悄无声息地潜行在青木门的各个角落。
【鬼冢】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用。这些幽冥甲虫不仅气息隐晦,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更能轻易穿透大部分非特殊禁制的墙壁和结界,简直是探听秘密的最佳工具。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些“分身”,避开巡逻弟子,重点探查常青松和其他几位长老的住处。
大部分地方都很平静。长老们或在打坐修炼,或早已歇息。常青松的房间也一片安静,似乎并无异状。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郝不凡耐心快要耗尽,以为今晚不会有什么发现时,一只负责监视青木门后山某处偏僻庭院的幽冥甲虫,忽然传来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那处庭院位置隐蔽,周围设有简单的迷踪阵法,若非幽冥甲虫无视这种低级幻阵,恐怕很难发现。此刻,庭院深处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内,亮起了微弱的灯火,并且有数道磐根境修士的气息汇聚于此。
郝不凡精神一振,立刻分出更多心神,操控着几只幽冥甲虫悄悄靠近那间厢房。
厢房的门窗紧闭,并且布置了隔音和防窥探的禁制。然而,这对幽冥甲虫来说并非无法逾越的障碍。一只甲虫轻易地从门缝下钻了进去,如同尘埃般落在了房间的角落阴影处。
房间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月光石。常青松赫然坐在主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下方左右两侧,坐着五位青木门的长老,正是白天在大殿中见过的那几位核心人物。此刻,他们脸上的热情和拘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忧虑。
“掌门师兄,浩然宗的上使突然到访,来意不善啊。”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深深的担忧,“看他的意思,是非要逼我们站队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掌门。”另一位身材微胖的长老接口道,“如今‘逆仙盟’势大,连玄阳门和碧水阁都被打残了。
浩然宗虽然底蕴深厚,但这次面对的是大半个魔道势力,胜负难料。我们青木门这点家底,若是站错了队,恐怕……”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常青松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我何尝不知其中的凶险?只是浩然宗势大,那位郝执事虽然年轻,但言语间滴水不漏,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今日他提出要留下等候消息,分明是对我们起了疑心,不好直接回绝。”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被他拖下水啊!”一个性格似乎比较急躁的中年长老说道,“依我看,不如直接告诉他,我们青木门保持中立,两不相帮!浩然宗再霸道,也不能强迫我们去送死吧?”
“糊涂!”常青松瞪了他一眼,“中立?现在这种时候,哪还有中立可言?浩然宗视我们为附庸,‘逆仙盟’那些魔头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我们若想置身事外,恐怕两边都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沉默,气氛更加压抑。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三下,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在外面低声道:“掌门,诸位长老,弟子刘铭有要事禀报。”
房间内的凝重气氛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起圈圈涟漪。常青松眉头皱得更紧,与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干练的青年弟子快步走了进来,正是负责门内传递消息的管事弟子刘铭。他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屋内凝重的气氛,然后对着常青松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启禀掌门,诸位长老,山门外……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有要事与掌门相商。弟子不敢擅专,特来请示。”
“客人?”一位长老疑惑道,“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客人?”
刘铭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那位客人……行踪诡异,直接出现在了山门禁制外围,点名要见掌门。
他……他似乎并非善类,身上气息……有些……有些阴冷。”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还暗示,他的到来,关乎我青木门的生死存亡。”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