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司马宇已经站在了一中体育馆的罚球线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透了新换的肌效贴。他轻轻起跳，手腕一抖，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唰！\"空心入网的声音在空荡的球馆里格外清脆。
\"第300个。\"王杨超靠在篮架下，手里转着篮球，\"你的腰还能撑住吗？\"
司马宇揉了揉后腰，那里的疼痛像一根烧红的针，随着每次起跳扎得更深。\"还行。\"他弯腰捡起球，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再来一百个。\"
王杨超把球传给他，眉头紧锁：\"省点力气吧，二中那帮家伙可不是五中那种软柿子。\"
司马宇接球，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二中是什么水平——去年的市冠军，以\"铁壁防守\"闻名，场均失分不到50。他们的王牌赵明阳，更是被称为\"小郭艾伦\"的顶级控卫，去年正是他在决赛中独得28分，亲手粉碎了一中的冠军梦。
球再次离手，这次却砸在篮筐后沿弹出。
\"301。\"王杨超故意拖长声调，\"看来腰伤影响不小啊。\"
司马宇咬了咬牙。昨晚队医给他打完封闭时警告过，这种止痛针最多维持两小时，而且会加重伤势。但今天这场对决，他必须上场。
\"集合！\"庄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腋下夹着一沓厚厚的资料，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十分钟后战术分析会。\"
队员们迅速聚拢。庄伟将资料分发给每个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战术图和数据分析。司马宇翻开自己的那份，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赵明阳的照片——那个留着寸头的少年眼神锐利如刀，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冷笑。
\"二中的防守体系，我们叫它'铁壁'不是没有原因的。\"庄伟敲了敲白板，上面画着复杂的防守阵型，\"他们采用改良版2-3联防，两个后卫压迫持球人，三个前场球员的补防速度比我们想象的更快。\"
司马宇快速浏览着数据：场均抢断12次，封盖8次，将对手命中率压制到32%...这些数字触目惊心。
\"突破口在这里。\"庄伟用红笔圈出罚球线附近的一片区域，\"李传和龙吉的防守范围很大，但这个结合部是相对薄弱的。司马宇，你的中距离要在这里解决问题。\"
司马宇点点头，手指在那个红色圆圈上反复描画，仿佛要将这个位置刻进脑海。
\"王杨超，\"庄伟转向他，\"你的任务是牵制高明跃。他比你高5公分，但横移速度慢0.3秒。利用这点，给司马创造空间。\"
王杨超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明白，我会让他跑断腿。\"
\"段贵能，\"庄伟继续布置，\"你的高位策应很关键。当司马被包夹时，你必须及时出现在这个位置。\"他在战术板上画出一条清晰的传球路线。
段贵能沉默地点头。这个216公分的巨塔向来话少，但每次上场都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最后，\"庄伟环视所有人，声音陡然提高，\"二中的防守强度会前所未有。记住，不要被他们的气势压倒！第一次暂停前，我要看到至少五次传导球再出手！\"
队员们齐声应和，但更衣室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司马宇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七小时三十七分钟。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市体育馆已经座无虚席。一中和二中是多年的宿敌，这场比赛甚至吸引了不少大学球探和媒体记者。看台上，两校的啦啦队早已摆开阵势，苏梦带领的一中啦啦队穿着统一的红白相间短裙，正在排练最新的助威动作。
司马宇在更衣室做着最后的热身。队医正在为他更换加厚版的肌效贴，手指按压腰部时带来的尖锐疼痛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情况比想象中严重。\"队医低声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昨天的封闭针效果已经退了七成。如果感觉不对劲，立刻下场，明白吗？\"
司马宇系紧鞋带，轻轻点头。他做了几个拉伸动作，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但已经麻木。在更衣室的另一端，王杨超正在和段坤打赌：
\"我赌高明跃第一节就会对我喷垃圾话。\"
\"我赌他先对司马喷。\"段坤笑着回应，\"那家伙去年被司马打爆过，记仇得很。\"
庄伟拍了拍手，更衣室立刻安静下来：\"该上场了。\"
球员通道里，二中队员已经列队等候。高明跃站在最前面，看到司马宇时挑了挑眉：\"腰好了？别等会又躺担架。\"他的目光刻意在司马宇的腰部停留，\"我们可不会像五中那样手下留情。\"
司马宇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这种心理战他见多了，最好的回应就是用场上表现说话。
入场仪式开始，当主持人喊到\"一中23号，司马宇\"时，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司马宇举手向看台示意，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苏梦的身影——她站在啦啦队最前方，红白相间的彩球在手中挥舞，嘴唇无声地说着\"加油\"。
双方首发在中圈站定。二中派出了他们最强的先发五虎：赵明阳、孙翔、李岩、周正和郑龙，平均身高比一中队高出3公分。司马宇深吸一口气，弯腰摸了摸鞋底，这个习惯性动作能让他快速平静下来。
裁判将球抛向空中，段贵能和李传同时起跳。李传凭借惊人的弹速将球拨给高明跃，比赛正式开始。
高明跃持球推进，王杨超立刻贴上去防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高明跃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在三分线外两步就开始组织，完全不像他平时快打旋风的风格。
\"联防！\"司马宇大喊，一中队迅速落成2-3阵型。
高明跃做了个复杂的手势，李传立刻上提做掩护。利用这个高质量掩护，高明跃摆脱王杨超的纠缠，突破到罚球线附近，突然一个背后传球给到底角埋伏的孙翔。
\"唰！\"三分空心入网。0-3。
\"就这么打！\"高明跃回防时故意从司马宇身边擦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挑衅，\"看看你们今天能得几分。\"
一中的第一次进攻，司马宇刚过半场就遭遇高明跃和贵小栋的双人包夹。他勉强将球传给王杨超，但贵小栋的轮转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又封住了王杨超的突破路线。24秒进攻时间所剩无几，王杨超被迫强行出手，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出，李传轻松收下篮板。
\"第一次进攻就吃瘪啊。\"高明跃边推进边嘲讽，声音大得让前排观众都能听见，\"你们的战术板是摆设吗？\"
二中的第二次进攻同样耐心。经过六次精准传导后，刘伟在底角获得短暂空位，稳稳命中中距离跳投。0-5。
庄伟在场边大喊：\"执行战术！多一次传导！\"
司马宇再次持球，这次他提前呼叫段贵能上提掩护。利用这个掩护，他成功摆脱高明跃，突入庄伟强调的那个\"盲点\"区域。就在他准备起跳投篮时，刘伟和龙吉突然从两侧包夹过来，像两堵墙般封死了所有角度！
\"砰！\"司马宇的投篮被刘伟直接扇飞，球在出界前最后碰到了司马宇的膝盖。
二中球权。
\"盲点？\"高明跃冷笑着倒退着回防，\"那是我们特意为你们准备的陷阱。\"
司马宇咬了咬下唇。庄伟精心设计的战术被对方完全预判，这很不妙。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如同一场噩梦。高明跃突破分球，龙吉在弧顶命中空位三分；贵小栋抢断王杨超给司马宇的横传球，快攻上篮得手；刘伟在低位单打闻骏魏，漂亮的梦幻脚步晃开防守轻松得分。当比分变成0-10时，庄伟不得不叫了暂停。
\"冷静！\"庄伟在替补席前用力拍打着战术板，声音压过了全场的喧嚣，\"他们的防守轮转比录像中快了至少0.5秒，我们需要调整。\"
队员们气喘吁吁地围过来。司马宇的腰部传来阵阵刺痛，刚才那次封盖让旧伤受到了新的冲击。他接过苏梦递来的毛巾，在擦汗时注意到她眼中的担忧。
\"段贵能，你提到高位策应。\"庄伟迅速画着新的战术路线，\"司马宇和王杨超交叉跑位，利用你做轴心。如果他们放你投篮，就果断出手！\"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一中队执行新战术，段贵能在罚球线接球，果然吸引了李传的防守。司马宇趁机空切篮下，接到段贵能精准的击地传球，面对补防的龙吉，一个漂亮的上下步晃开空间，反手上篮得分。2-10。
\"好球！\"庄伟在场边鼓掌，\"就这么打！\"
但二中的调整速度令人窒息。下一个回合，当段贵能再次上提到高位时，龙吉不再跟出，而是守在禁区边缘，明目张胆地放段贵能投篮。
段贵能犹豫了一瞬，选择将球传给底角的段坤。就在球离手的刹那，贵小栋如同猎豹般扑出，长臂一挥将球断下！
\"快攻！\"贵小栋一声大吼，将球长传给已经快下的高明跃，后者轻松上篮得分。2-12。
\"他们放我投篮。\"段贵能低声对司马宇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犹豫。
司马宇点点头：\"下次直接投。\"
然而现实很残酷。段贵能的中投本就不稳定，接下来的两次高位出手都偏得离谱。二中趁机打出一波8-0的小高潮，将比分拉开到2-20。
第一节还剩4分12秒时，庄伟换下段贵能，换上投篮更稳定的吴加飞。这一变化短暂奏效，吴加飞在左侧45度角接司马宇突分，稳稳命中三分。5-20。
但二中的防守强度丝毫未减。龙吉像影子一样贴着司马宇，不给他任何舒服的接球机会。王杨超尝试单打高明跃，但对方身高臂长的优势太过明显，连续两次封盖了他的急停跳投。
\"你太矮了。\"高明跃俯视着王杨超，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再试一次？我让你五个球都进不了。\"
王杨超眼中怒火燃烧，拳头已经握紧，却被司马宇一把拉住：\"别上当，他在激你。\"
比赛陷入令人窒息的胶着。一中的每次进攻都如同在泥潭中跋涉，而二中则稳扎稳打，利用高明跃的突破分球不断撕开防线。当第一节还剩1分07秒时，比分已经来到7-27，整整20分的分差。
司马宇持球推进，龙吉的全场紧逼让他举步维艰。在过中线时，司马宇突然一个大幅度的变向加速，终于摆脱防守。他突入禁区，面对补防的就行，一个漂亮的欧洲步晃开空间，右手挑篮——
\"啪！\"刘伟的封盖干净利落，球直接飞出边线。司马宇摔倒在地，腰部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在7-29，一中落后22分结束第一节。
队员们低着头走向替补席，像一群战败的士兵。王杨超一拳砸在椅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们的防守简直不是人！\"
庄伟面色凝重如铁：\"我们低估了他们的防守伸缩性。第二节必须改变策略。\"他转向司马宇，\"你的腰怎么样？\"
司马宇用毛巾擦着汗，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教练肩膀，看向对面欢庆的二中队员。赵明阳正对着这边做割喉的手势，嘴角的笑容刺眼得令人愤怒。
\"让我打满第二节。\"司马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
庄伟皱眉：\"你的伤势...\"
\"我能行。\"司马宇直视教练的眼睛，\"他们放段贵能投篮是故意的，我们需要打破这个局面。\"
庄伟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好，但我们改打'钻石'战术。王杨超，你来主导进攻。\"
王杨超惊讶地抬头：\"我？\"
\"对，高明跃不会想到这点。\"庄伟迅速在白板上画着新的战术路线，\"司马做诱饵，你利用段坤和吴加飞的双掩护突破。防守端我们改打全场紧逼，打乱他们的节奏。\"
队员们重新燃起斗志。当裁判示意第二节即将开始时，司马宇拉住王杨超：\"别管贵小栋说什么，专注比赛。\"
王杨超咧嘴一笑，虎牙在灯光下闪着光：\"放心吧，我会让他闭嘴的。\"
双方球员重新上场。高明跃看到司马宇还在场上，明显有些意外：\"这么拼？不怕腰废了？\"
司马宇没有回答，只是站好自己的防守位置。裁判吹响哨声，第二节开始。
王杨超控球推进，贵小栋果然贴得很紧。按照新战术，司马宇先向弱侧移动，带走了高明跃。段坤和吴加飞在弧顶设立双掩护，王杨超利用掩护摆脱贵小栋，直杀篮下！
李传补防过来，王杨超在最后一刻一个漂亮的背后传球给跟进的段贵能，后者接球暴扣得手！9-29！
\"好球！\"庄伟在场边用力鼓掌。
二中的进攻，一中队突然祭出全场紧逼。高明跃被王杨超和司马宇包夹，勉强传球给贵小栋，但球速太慢，被段坤一把断下！
快攻！段坤长传给快下的王杨超，后者上篮造成贵小栋犯规。
\"第一次。\"王杨超对贵小栋竖起一根手指，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还会有很多次。\"
两罚全中，11-29。分差缩小到18分。
高明跃脸色阴沉，显然没想到一中队会突然改变策略。他持球推进，示意队友全部拉开，要单打王杨超。
连续的胯下运球后，高明跃突然加速突破。王杨超紧紧跟随，但赵明阳一个急停后撤步，拉开空间跳投——
\"啪！\"司马宇从侧面飞身封盖，球直接砸在高明跃脸上弹出界外！
\"漂亮！\"王杨超兴奋地捶了下司马宇的胸口。
高明跃恼羞成怒，对着裁判大喊：\"这他妈是犯规！\"
裁判摇头，示意比赛继续。一中队的士气明显起来了，下一个回合，王杨超再次突破分球，吴加飞命中底角三分，14-29！
二中的教练立刻叫了暂停。司马宇走回替补席时，腰部的疼痛已经变成了一种持续的灼烧感。他不得不扶着广告牌缓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苏梦的眼睛。
\"还好吗？\"庄伟关切地问。
司马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还行，能坚持。\"
庄伟拍拍他的肩：\"再打两分钟，我们就换你下来休息。\"
暂停结束，二中调整了防守策略，高明跃开始亲自盯防王杨超。这一变化立竿见影，王杨超的突破不再轻松。
比赛再次陷入拉锯战。双方你来我往，分差一直在18分左右徘徊。当第二节还剩3分12秒时，比分22-40，一中仍然大比分落后。
司马宇的移动已经明显变慢，腰伤严重影响了防守速度。1高明跃敏锐地发现了这点，连续两次单打司马宇得手。
庄伟看出问题，用段坤换下司马宇。\"休息一会，\"他对司马宇说，\"第四节还需要你。\"
司马宇不甘心地坐在替补席上，接过队医递来的冰袋敷在腰部。场上的形势没有好转，半场结束时，比分定格在28-48，一中落后整整20分。
更衣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王杨超的膝盖擦破了皮，队医正在给他消毒；段贵能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整件球衣；司马宇的腰部缠上了新的肌效贴，但疼痛没有丝毫减轻。
\"他们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庄伟总结道，声音平静得反常，\"但我们找到了破解方法。第二节我们得了21分，比第一节好多了。\"
队员们勉强点头。20分的分差并非不可逾越，但二中的防守强度令人窒息，每一个得分都像在挤牙膏。
\"第三节是关键。\"庄伟继续布置，\"司马，你必须休息。王杨超，你和段坤、吴加飞、闻骏魏、段贵能打满第三节。\"
司马宇抬头想说什么，庄伟已经抬手制止：\"不行，你的腰伤会影响防守。我们需要你在第四节关键时刻上场。\"
司马宇知道教练说得对，但坐在场边看队友拼搏的感觉比受伤还难受。
王杨超站起身，拍了拍司马宇的肩膀：\"我们会把分差缩小到10分以内。\"他看向其他队员，\"然后交给司马来收比赛。\"
队员们把手叠在一起，齐声喊道：\"一中！必胜！\"
下半场的哨声响起，决战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