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羲微凉的手覆在男人青筋清晰可见的手背上,指腹间的茧在滑嫩的皮肤上轻风般摩挲。
女人拉住男人的手,在锁骨处牙印边缘缓慢划了一圈。
溟汐躺在床上,只觉得帐篷中很安静。
安静到他能听到交缠的呼吸声以及胸腔里那颗跳如擂鼓的心脏。
他听到女人轻声道:
“阿汐,别怕。”
女人的唇舌很轻柔,像春日里微微吹拂的暖风,带着湿暖的温柔,抚慰愈合的伤疤。
“孤会很轻,不会让你疼。”
牙尖试探着轻轻刺入,蓝色血珠不过刚刚渗出,就被君羲用舌尖迫不及待席卷进口。
锁骨处就像被细微的电流窜过,颤栗的酥麻感让鲛人侧颈青筋暴起,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
唇间溢出闷哼。
“唔……”
溟汐只觉得君羲温柔起来好可怕,这温柔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捕捉、缠绕,誓要让他沉溺。
这一次她吸血,怜惜又温柔的动作比起上一次咬破他锁骨的野蛮凶狠,温柔得让他鼻腔发酸。
“羲羲,别……”
君羲没理会溟汐呢喃不清的拒绝。
身下男人控制不住上抬的腰身、耳边时不时舒服的哼唧声,让她明白,鲛人不过是被她伺候得太舒服了。
她就像真正的吸血鬼,吸完血后,细细用舌尖把唾液涂抹在两个圆孔上,直至伤口真的愈合,不再渗血。
君羲这才安抚地在溟汐红透的耳朵尖上落下一吻。
绝色鲛人被柔情攻势刺激得太过,一双碧眸不再清澈透亮,此刻颜色深了很多。
仔细看,能看到他视线没有焦点。
君羲伸手想给溟汐整理好衣襟,却被鲛人避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还闹上小脾气了?
君羲脑海中出现一个气鼓鼓的小鲛人形象,被溟汐可爱到轻笑出声。
“阿汐,孤和你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这下可真让溟汐恼了,他抬手遮住失焦的眸,声音可委屈。
“我都说不要了,坏妻主!你就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君羲能怎么办?当然是哄了。
她也真的没想到,不过是温柔了些,缠绵了些,挑逗和撩拨多了些……
吸个血把小鱼吸成这样。
她凑上前,厚脸皮扒拉鲛人的手,想看看他的眼睛,轻车熟驾地哄。
“阿汐,孤没有……”
溟汐死死挡住眼睛不给看,嘴上倔得哟。
“你就有!”
君羲只能抱住气鼓鼓的小鱼,一边哄一边吻。
“真的没有。”
却听到男人委屈的呜咽出声,让人心软。
“呜——”
君羲这下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蓝色小珍珠一颗接一颗落在兽皮上。
溟汐越想越委屈,刚刚他真的受不住了,说了好多软话,又是求饶又是撒娇,都没让君羲动作停下半分。
他很快感受到松快,只觉得自己好丢人好不争气……
“别哭了,阿汐,告诉孤,怎么哭成这样?”
“孤有错你就惩罚孤,别哭了,好不好?”
女人的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溟汐本就深爱着君羲,也不想太过为难她。
虽然……虽然这次君羲真的做得太过分,他还是不忍心让她一直放下身段哄她。
他的妻主,合该是高高在上的,被人尊崇膜拜的神。
“我、我没事了。”
溟汐的嗓音带着别扭和不自在,惹得女人狐疑,真的没事了吗?
“阿汐,刚刚是孤的错,孤只是看你很舒服,所以才没理会你推拒的话。”
君羲摸了摸鼻尖,她这个人,床笫上,向来霸道强势惯了。
男人说不要就是要,男人说受不住就是想多要。
君羲真的以为溟汐是欲拒还迎,害羞了。
这会儿回过味来,男人略显别扭和僵硬的起床动作,素白衣袍下摆似乎……
等等,君羲视线落在衣袍下摆。
蓦地笑了。
她知道刚刚溟汐为什么闹脾气了,原来是xx时间太短了。
君羲衣冠楚楚,男人却是衣衫凌乱,还被她欺负惨了。
“阿汐,孤先出去,你自己收拾一下。”
溟汐还以为自己遮挡得很好,没想到早就被女人一眼看穿了,目送君羲撩起帐帘走去。
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就隐约听到君羲对守着帐篷的守卫吩咐。
“热水烧好没?烧好了给主帐送两桶。”
轰——
帐帘彻底落下,溟汐耳间一片轰鸣,脸色爆红,什么都听不到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妻主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真的不是身体有问题,之前他明明很持久的,都怪妻主!
君羲却不像溟汐一样别扭,好心情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简直就像一个兽欲得逞后兴高采烈的坏女人。
君羲心中对溟汐的喜欢多了一分,难得和颜悦色。
上一世她真是太蠢了,溟汐这样好的男子,心里还只有她,性子也合她心意,简直就是她量身定做的另一半……之一。
偏偏要瞎了眼去宠沈长卿,沈长卿这个毒夫,配不上她对他的好。
说起沈长卿,漾州第一公子,她这一世提前来了漾州,也不知“故人”相见,又该是何等光景。
若沈长卿安分守己,她或许还能给他一个痛快。
但若他心生妄想,仍然企图和君明月搅和在一起作妖,那就别怪她不念及那点子床榻之情,手段毒辣了。
营地里燃起篝火,铁锅里汤汁翻滚,热气在漫天雪花中升腾,隐于无形。
君羲负手而立,仰头感受雪花的亲吻,寒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上一世死在暴雨夜的凄凉。
她猛地睁眼,雪花纷飞映入眼底,全是冰冷无情和杀意凛然。
……
漾州,沈府。
不似玉京和北方的寒冷飘雪,漾州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宝地。
常年温度稳定,花开四季不败。
沈府在漾州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却因生了一个祥瑞之子——沈长卿而在漾州贵圈有了一席之地。
沈长卿出生那日,沈府上空有七彩祥云笼罩,胎果孕育成熟之日,莲香阵阵,沁人心脾。
有一游方老道路过沈府,给了八字批语。
命格贵重,祥瑞之子。
就这样,沈长卿这个庶子被记在主母名下,当做嫡长子悉心教养长大。
沈长卿也争气,诗词歌赋,绣工画技,书法棋术……一点就通。
更别提他那万里挑一的长相气度,冰肌玉骨,似梅冷绝。
短短十几年,沈长卿就成了漾州公认的第一公子,沈府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公子,可要起身?”
“唔……”
沈长卿捂着头坐起身来,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古怪的一个梦。
梦中他被一暴君恶女看上,强取豪夺入宫,暴君给他献上无数奇珍异宝,为他散尽后宫……
可他偏偏不快乐,面上曲意奉承,内心却是一派荒芜,他就在偌大的深宫,受尽折磨。
还要放低身段,做尽勾栏肮脏讨好之事,只为讨好暴君。
直到他遇上了君明月,那个人如其名、如月高洁的女子,苦涩枯寂的内心才得以充盈。
君羲这暴君却变本加厉,对他愈发偏执,床榻上肆意征伐凌辱。
可他为了得到见心上人的机会,却不得不装作欲仙欲死、婉转承欢的样子。
沈长卿猛然惊醒,若是梦,岂会如此真实?就好似他真的全部经历过一般!
他急切地寻求答案。
“阿枫,现在是何年月?”
“公子,你莫不是被梦魇魇住了?糊涂了?”
沈长卿死死抓住阿枫的手,脸上一片苍白,就像被恶鬼索命了一般。
“告诉我,告诉我!如今是何年月?!”
阿枫被沈长卿吓了一跳,向来脾气温和、待人和善的公子则会如此疯狂?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沈长卿是做了噩梦,被吓到神思恍惚了。
“公子,如今是昭宁六十三年二月十五。”
沈长卿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眼底的神色似残留着恐惧空洞,转而变成欣喜若狂。
他重生了!
“君羲,这一世,我绝不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