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密信与抉择
柳儿的传音符在姜语嫣指尖化为灰烬。她站在窗前，望着药堂方向，眉头紧锁。大长老的密信...去还是不去？
\"系统，你怎么看？\"
\"建议宿主谨慎行事。\"系统声音严肃，\"这很可能是陷阱，但若真有重要信息，错过也不妥。\"
姜语嫣咬了咬下唇。楚凌霄刚刚嘱咐她不要离开凌霄阁，若贸然前往药堂，岂不是违背师命？但若那封信真有关键情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灵力在经脉中流转的感觉仍然新鲜而奇妙。自从玄阴灵体觉醒，她对灵气的感知敏锐了十倍不止。这种变化既令人兴奋又令人不安——就像突然获得了一把利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全使用。
\"先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柳儿。\"姜语嫣取出一张传音符，正准备书写，突然听到门外脚步声。
楚凌霄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熟悉的玉盒：\"你的百草囊落在温泉秘境了。\"他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传音符残灰，\"有事？\"
姜语嫣心头一跳。她应该立刻坦白柳儿的传音，但某种莫名的顾虑让她话到嘴边改了口：\"没...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柳儿药堂的情况。\"
楚凌霄微微颔首，将百草囊放在桌上：\"今日感觉如何？灵体可有异动？\"
\"一切正常，就是...\"姜语嫣犹豫了一下，\"灵力增长太快，有些控制不住。\"
\"正常现象。\"楚凌霄走到书架前，取下一卷竹简，\"这是《玄天心经》进阶篇，比基础篇更适合现在的你。\"
姜语嫣接过竹简，指尖不小心碰到楚凌霄的手背。一瞬间，她体内的玄阴灵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躁动起来。楚凌霄也明显察觉到了异常，迅速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师尊...\"姜语嫣鼓起勇气，\"关于昨晚那些记忆碎片...\"
\"暂且搁置。\"楚凌霄打断她，\"当务之急是让你掌握基本自保能力。大长老既已知你身具玄阴灵体，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语气依然平淡，但姜语嫣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担忧。这让她下定决心：\"师尊，其实刚才柳儿传音说...药堂有封给我的密信，来自大长老一脉。\"
楚凌霄眸光一凛：\"何时的事？\"
\"就刚才。\"姜语嫣老实交代，\"弟子正犹豫要不要告诉您...\"
\"愚蠢。\"楚凌霄声音骤冷，\"这么重要的事也敢隐瞒？\"
姜语嫣低下头：\"弟子知错。\"
楚凌霄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罢了，你毕竟初入修行，不知人心险恶。\"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在此等候，本尊去取那封信。\"
\"师尊！\"姜语嫣急步跟上，\"万一是陷阱...\"
\"区区大长老，还奈何不了本尊。\"楚凌霄头也不回，\"记住，没有本尊陪同，不得踏出凌霄阁半步。\"
看着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姜语嫣长舒一口气。坦白是正确的选择，楚凌霄的反应也印证了他对她的重视。只是...那封信里会有什么？大长老为何特意找她？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姜语嫣尝试按照新得的《玄天心经》调息，却始终静不下心。系统贴心地为她播放起舒缓的音乐，却反而让她更加烦躁。
\"宿主别担心，楚凌霄实力远超大长老，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姜语嫣揉着太阳穴，\"我在想大长老为何盯上我。如果只是为了玄阴灵体，直接抓人就是，何必写信？\"
\"也许是想离间你和楚凌霄？\"系统猜测。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姜语嫣连忙起身，却见进来的是柳儿，脸色苍白，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姜姑娘！\"柳儿一见到她就哭了出来，\"仙尊让我把这个送来，说您一看就明白。他...他追大长老的人去了！\"
姜语嫣心头一紧，接过木盒：\"怎么回事？慢慢说。\"
柳儿抽泣着解释：\"我去药堂取信时被周执事发现了，他非要查看信件内容。争执间信纸突然自燃，只余下这个盒子。仙尊赶到时，感应到大长老分神的气息，便追了出去...\"
\"周执事？\"姜语嫣皱眉，\"他为何阻拦你？\"
\"他说...说大长老的信必定有诈，怕您上当。\"柳儿擦了擦眼泪，\"但我总觉得他有些古怪，手腕上还有个从没见过的蛇形纹身...\"
蛇形纹身？姜语嫣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谢过柳儿，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则仔细检查起那个木盒。
盒子做工精致，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没有锁，却怎么也打不开。姜语嫣尝试输入灵力，盒子突然\"咔嗒\"一声弹开，里面竟是一枚留影玉简和一块残缺的古籍残页。
\"系统，扫描一下有没有陷阱。\"
\"扫描中...玉简上有微弱的精神波动，建议宿主谨慎接触。\"
姜语嫣先用银针试探，确认没有物理陷阱后，才小心拿起玉简。刚一触碰，玉简就投射出一段影像——大长老的虚影悬浮在空中，面带诡异的微笑。
\"姜语嫣，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确实有几分本事。\"大长老的声音沙哑阴冷，\"想必楚凌霄已经告诉你玄阴灵体的事了，但他可曾告诉你，九阳之体与玄阴灵体双修时，灵体一方会被吞噬殆尽？\"
姜语嫣浑身一僵。吞噬殆尽？
\"不信？看看那块残页吧。\"大长老继续道，\"那是《阴阳合和秘典》的残卷，记载了真相。楚凌霄收你为徒，不过是为了养肥再杀罢了。\"
影像突然变得扭曲，大长老的脸狰狞起来：\"不过，老夫可以救你。三日后子时，独自来后山寒潭，老夫保你性命无忧。否则...\"他阴森一笑，\"你就等着成为楚凌霄突破的祭品吧！\"
影像消散，留影玉简化为齑粉。姜语嫣手微微发抖，拿起那块残页。上面确实记载着某种双修秘法，但关键部分已经残缺，只能隐约看出\"灵体\"、\"转化\"等字样。
\"宿主，别上当！这明显是离间计。\"系统急忙道，\"楚凌霄若要害你，早就可以动手了。\"
姜语嫣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我知道。但这残页确实有些蹊跷...\"她仔细检查纸张，\"看材质和墨迹，至少有数百年历史了。\"
正当她思索间，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姜语嫣迅速将残页藏入袖中，刚合上木盒，楚凌霄就推门而入。
他白衣上沾了几点血迹，脸色阴沉如墨：\"大长老的分身逃了，但本尊斩了他一臂。\"
姜语嫣心头一颤：\"师尊没事吧？\"
\"无碍。\"楚凌霄目光落在木盒上，\"信呢？\"
姜语嫣犹豫了一瞬，决定坦白：\"不是信，是留影玉简和一块古籍残页。\"她将大长老的影像内容如实相告，唯独隐去了残页的部分。
楚凌霄听完，眼中寒光乍现：\"荒谬！本尊若要害你，何必等到现在？\"
\"弟子当然不信。\"姜语嫣连忙道，\"只是好奇大长老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离间我们。\"
楚凌霄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块残页呢？\"
姜语嫣心头一跳，没想到他直接问到关键。她咬了咬唇，还是取出残页：\"在这里...弟子只是担心...\"
\"担心上面真有什么对本尊不利的内容？\"楚凌霄接过残页，扫了一眼，冷笑一声，\"《阴阳合和秘典》...大长老倒是会挑。此典确实存在，但早已失传千年，这残页多半是伪造的。\"
姜语嫣仔细观察楚凌霄的表情，发现他看残页时的眼神有些异样，似乎认出了什么但不愿多说。
\"师尊...这上面提到的'吞噬'...\"
\"一派胡言。\"楚凌霄将残页捏在手中，灵力一吐，残页顿时化为灰烬，\"双修之道，贵在阴阳调和，互利共赢，岂有单方吞噬之理？\"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但姜语嫣敏锐地注意到他指尖微微的颤抖。楚凌霄在隐瞒什么？
\"宿主，检测到男主心率加快，瞳孔微扩，明显是在压抑情绪。\"系统突然道，\"这残页可能触动了他某些记忆。\"
正当姜语嫣思索如何委婉询问时，楚凌霄突然脸色一变，捂住心口单膝跪地，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师尊！\"姜语嫣连忙扶住他，\"火毒又发作了？\"
楚凌霄咬牙点头，脸色煞白。姜语嫣扶他到软榻上躺下，迅速取出银针和系统兑换的\"寒髓丹\"。
\"师尊，弟子要为您施针引毒，请解开上衣。\"
楚凌霄没有反对，艰难地解开衣襟。姜语嫣这才发现他心口处的火毒印记比之前扩大了近一倍，赤红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触目惊心。
\"是因为动用灵力追击大长老吗？\"
楚凌霄微微颔首，呼吸粗重。姜语嫣不再多言，专心施针。银针刺入穴位后，她将寒髓丹一分为二，一半让楚凌霄服下，一半溶于灵液涂抹在火毒印记上。
丹药见效很快，楚凌霄的呼吸逐渐平稳，但脸色仍然苍白。姜语嫣继续用灵力引导药力，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刚刚觉醒的玄阴灵体对火毒格外敏感，每一次灵力接触都像在触摸烧红的铁块。
\"够了。\"楚凌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的灵力消耗太大，再继续会伤及本源。\"
姜语嫣摇头：\"弟子没事...\"话未说完，一阵眩晕袭来，她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楚凌霄及时伸手接住了她。恍惚间，姜语嫣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软榻上，一只微凉的手拂过她的额头，为她擦去汗水。
\"傻丫头...\"楚凌霄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何必如此拼命...\"
姜语嫣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最终沉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恢复意识，发现自己仍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那条雪蚕丝被。窗外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为室内镀上一层金色。
楚凌霄坐在不远处的书案前，正在研读竹简，侧脸在夕阳下如雕塑般完美。察觉到她的动静，他立刻抬头：\"醒了？\"
姜语嫣试着坐起来，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弟子睡了多久？\"
\"六个时辰。\"楚凌霄放下竹简，走到榻前为她把脉，\"灵力透支，好在没有伤及根基。\"
他的手指搭在她腕间，触感微凉而轻柔。姜语嫣注意到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发丝还有些湿润，似乎刚沐浴过。
\"多谢师尊照顾。\"姜语嫣小声道，突然想起什么，\"您的火毒...\"
\"暂时压制住了。\"楚凌霄收回手，\"多亏你的丹药。\"
一阵沉默。姜语嫣偷瞄楚凌霄的侧脸，发现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心事。
\"师尊...有心事？\"
楚凌霄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你可知道本尊体内火毒从何而来？\"
姜语嫣摇头。楚凌霄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三十年前，魔修大举入侵，玄天宗死伤惨重。本尊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清羽仙尊，为护宗门力战而亡。当时本尊只是他座下一个小弟子，亲眼目睹师尊被魔修围攻...\"
他的声音平静，但姜语嫣能感受到其中压抑的痛苦：\"本尊不顾劝阻，强行修炼《九阳玄功》至高境界，只为报仇雪恨。结果走火入魔，虽然最终手刃仇敌，却也落下了这火毒顽疾。\"
姜语嫣心头一震。这是楚凌霄第一次向她讲述自己的过去，如此私密而痛苦的记忆。
\"师尊...没有家人吗？\"
\"本尊是孤儿。\"楚凌霄淡淡道，\"五岁时被师父从战场上捡回来，连名字都是师父给的。\"
姜语嫣鼻子一酸。难怪楚凌霄性格如此冷清，原来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
\"那...凌霄这个名字...\"
\"取自'凌霄之志，不可夺也'。\"楚凌霄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姜语嫣从未见过的柔和，\"师父希望本尊永远心怀高远，不为外物所动。\"
姜语嫣突然明白为何楚凌霄对\"清羽仙尊\"这个称号如此执着——这是他与师父之间最后的联系。
\"宿主，好感度突破80了！\"系统小声提醒，\"男主向你敞开心扉，这是重大进展！\"
姜语嫣正想回应，楚凌霄突然话锋一转：\"关于那块残页...大长老没有完全说谎。\"
姜语嫣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阴阳合和秘典》确实记载了一种极端双修法，可强行夺取对方灵体本源。\"楚凌霄目光复杂，\"但此法凶险异常，成功率不足一成，且施术者也会元气大伤。本尊不屑为之。\"
姜语嫣郑重点头：\"弟子相信师尊。\"
楚凌霄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明日开始，本尊教你《玄天剑诀》基础三式。\"
他转身欲走，姜语嫣突然叫住他：\"师尊！大长老在影像中提到三日后子时...\"
\"本尊听到了。\"楚凌霄头也不回，\"此事你不必操心，本尊自有安排。\"
看着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姜语嫣长舒一口气，从怀中摸出那张被楚凌霄焚毁的残页——她刚才偷偷用系统兑换的\"复现符\"复制了一份。
\"系统，分析这张残页。\"
\"扫描中...发现有趣的现象，残页上的文字有部分被特殊墨水遮盖了，需要用灵力透视。\"
姜语嫣小心地向残页输入一丝灵力，果然，纸张上逐渐显现出更多文字。当她看清内容时，倒吸一口冷气——那根本不是关于双修的内容，而是一段关于\"玄天宗禁地秘境\"的记载，详细描述了某处隐藏的传送阵位置！
\"大长老的真正目标不是离间我们...\"姜语嫣恍然大悟，\"他是想引开楚凌霄，好去禁地找这个传送阵！\"
但传送阵通往何处？又有何用途？残页上没有更多信息。姜语嫣思索片刻，决定明天找机会将这一发现告诉楚凌霄。
夜色渐深，姜语嫣却毫无睡意。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大长老的密信、楚凌霄的过去、禁地传送阵的秘密...每一件都让她心绪难平。
最让她在意的，是楚凌霄谈及师父时那一闪而过的柔软。原来在那冰冷外表下，藏着一颗如此重情重义的心。
带着这个念头，姜语嫣渐渐进入梦乡。梦中，她看到少年时的楚凌霄，独自跪在一座新坟前，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