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
上官青萍几乎没有犹豫,轻易应了芈一歌第一个心愿。
于她而言这个小辈的第一个愿望根本愿望,仅仅只是她个人的心愿罢了。
当初答应泓杰后代姓赵,是驿庙下的人自我束缚,不愿她为难。
三千年过去,上官青萍对后裔的态度没有变,为此上官青萍放逐了很多部众子弟到谷洼,确保子??繁衍。
但她不知道的是谷洼山村行事低调,数千年偏居一隅,加之谷神驿庙神秘莫名测,造成屹县赵氏如今的格局。
若非赵高不时指派修炼者和迁徒数十队人居住在驿庙以东驿道两侧,谷洼赵氏早就不复存在。
芈一歌不知道其中曲折,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无论是许妇的记忆还是她亲身经历,无一不在述说谷洼山村赵家不受待见。
现在上官青萍给了准话,芈一歌相信她懂自己的意思,便开口说了第二个请求。
“我要见赵高!”
心心念念等赵高召见,为此芈一歌忙活了一个多月,借助大秦赵氏庞大的声望,许以帝国海量的利益,为的不过见故乡之人一面。
芈一歌不管上官青萍和赵高有什么恩怨情仇,反正她快要死了,能见最好,不能见再徐徐图之!
上官青萍怎么也想不到芈一歌第二个心愿是见那个负心人,一时间踌躇起来。
她恨赵高,帝国高层无人不知,上官青萍脸色变得难看,转身盯向芈一歌的眸子。
“换一个!”
上官青萍语气森寒,吐露无边怒火,这一生栽在赵辅身上是她最大的不幸,能忍耐不杀了他已经是念在泓杰临终的遗愿,后裔小辈胆敢在她自揭伤疤再提那个人,上官青萍差点没有爆发出来。
芈一歌可不管她如何愤怒,要求是上官青萍提的,她只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她有什么错。
做不到就别说大话,上官青萍还凶她,芈一歌上辈子连骂都没挨过,可不会惯着上官青萍,说了声告辞推开门就走。
什么毛病,芈一歌将死之人没工夫和上官青萍耗着,既然她不带自己见赵高,不见就是了,她还要回家和便宜儿子儿媳妇交代后事。
芈一歌出了上官府开车就朝内都城门走,遇到巡城士卒,芈一歌就把文书拿出来,倒也安稳回到了贤文巷。
等她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芈一歌拍门惊醒了替老爹守夜的谢有财,谢老爷子年纪大了,今天被惊的不轻没法看门。
谢有财在门房等了半夜,刚迷迷糊糊睡下,门就被人拍响。
套上坎肩走出门房,轻手轻脚站门后,借着月光见是主母,谢有财赶忙将门打开。
车子开进门,芈一歌让谢有财去睡觉,她来到了赵喜一家的门外。
她早已知晓两人未睡,也没见外,敲了下房门后走进房间。
周茹正给小宝打扇子,见婆母回来,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娘回来了。”周茹不知道婆母出去那么长时间经历了什么,但从婆母的脸上不难看出应该不怎么好。
也是,皇城儿根规矩大。
哪会像在屹县家里小孩平白无故受了气吃了亏,家里大人直接打上门。
别看婆母出去时间长回来的晚,那两个人身份高的吓死人,排着队求见的肯定不少。
婆母回来这么晚,说不定人都没见着,在人家大门外熬了大半夜。
周茹搁心里给婆母安排的明明白白,她不知道芈一歌差点不能活着走回来,就要出去给婆母整口热食。
说实话,芈一歌确实很饥饿。
十五拜龙蛇,早上吃的是清汤寡水,中午挂念着心事又没有吃几口。
但芈一歌还是没让周茹去忙活,这具身体的时间不多了,有些话有些事应当说出来。
芈一歌搬了只凳子坐到床边,看着受了磨难十分虚弱的便宜儿子,道:“我猜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必竟母子连心!”
赵喜深吸口气,闭眼点头,不敢和老娘对视。
“娘,啥事呀?”周茹不明就里,眼下夫君和婆母眉眼官司,是有什么秘密她不知道的吗?
“你家这货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当人子,不然我让他改名字他连个屁都不放。”
芈一歌没好气的白了赵喜一眼,老娘换了芯子,当儿子的一句话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周茹听的云里雾里,她不敢信向来温文尔雅的婆母会有粗鲁的一面,虽然和她认识的乡下老娘们差远了,但也颠覆了她的三观。
婆母这是生气了?
发火了?
为了啥?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相比糊里糊涂的周茹,赵喜心如明镜。
赵喜痛苦的睁开眼,落在老娘身上的目光满是哀伤。
嘚,看来便宜儿子早就知道啦!
芈一歌起身,道:“陪我出去走走。”
周茹一怔,看样子婆母不是和自己说话,但宝爹刚遭了罪,怎么可能下床?
迎着周茹诧异的目光,赵喜点头起身下床。
果然!
芈一歌见便宜儿子下床一点也不费劲,心下了然。
便宜儿子是读书人,脑壳不是盖的,不然也考不了齐郡文试第一。
读书多是负心人!
以前种种浮过眼前,枉她还以为便宜儿子蠢笨,都是装的!
呵呵!
芈一歌有点心寒,快一年了喂出一头白眼狼,不是亲母子毕竟有一层隔阂。
两个人都没有管周茹的疑惑,径直走到后院。
圆月如盘月凉如水,赵喜被捅开了心里的禁忌,整个人清冷无比,性薄如月。
“妹妹知道吗?”
芈一歌点头,赵姰年后已经猜到她并非原来的许妇,在便宜儿子和周茹一家四口回娘家的时候和她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自此赵姰再没回过山村,只是芈一歌偶尔去屹县时会遇见赵姰。
见老娘肯定的给出答案,赵喜说:“阿茹心纯,娘能不与她道明否?”
芈一歌闻言心情好了不少,别管便宜儿子出于何种心思,还能唤她一声娘,芈一歌知足了。
“一会儿我就离开皇城,履行和你娘的约定。”芈一歌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喝水般平淡写意,道:“我房里有个匣子小茹知道放哪儿的,里面有两份契文和通信令符,你先收着。”
“如果有一天契文失效了一份,那肯定是我收走了。”芈一歌惋惜偌大的家产,那个是她一针一线谋来的,也不知道哪天她能收回橡胶基地。
不管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且看以后吧!
“小茹很好莫辜负了人家,你以后入了仕途切不可凉薄,别学赵高成了孤家寡人空留一个名头,需知亲情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临近离开,芈一歌不自觉多愁善感起来,说着说着芈一歌笑了起来,融入许妇身体,自以为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到头来她还是外人。
数月装疯卖傻就是个笑话,许妇终究不是自己,自己是芈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