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碑林深处的风雪突然转急,三十六座狼首碑同时发出嗡鸣。
龙坤的斩龙令在掌心震颤,抬眼便见碑后转出三十六道身影——斩龙宗高功战魂披着染血的银灰狼首盔,腰间挂着护龙宗弟子的断刃,刀刃上的灭生道纹还在往下滴墨色血。
为首战魂的狼首盔裂开半道缝,露出里面护龙宗弟子的眼瞳,眼白处爬满墨色血管。
“吾等镇守狼碑三百年,专杀护龙宗伪善之辈。”
战魂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划过冰面,三十六柄狼首刃同时出鞘,刃身上的“斩”字战纹与狼碑共鸣,震得冰层下的护龙宗莲台殿冰棱轻颤。
南宫晴的软剑刚划出半道弧光,便被战魂的狼首刃击飞。
她望着战魂们的狼首盔,盔沿阴影里竟映出自己在护龙宗圣女殿的画面:十五岁那年,她奉命在殿柱上雕刻斩龙宗战亡者的名录,每一刀下去,狼首纹里都会渗出圣莲露——那是护龙宗对斩龙宗的“胜利印记”。
“剑修南宫晴,你为护龙宗圣女殿刻斩龙纹,该断剑弃道!”
战魂的狼首刃点向她的手腕,刃风割破袖口,露出里面斩龙宗暗桩的狼首刺青。南宫晴的指尖触到护心玉佩,上面的三莲纹与狼首纹正在激烈碰撞,像极了她这些年在两宗身份间的挣扎。
涂晚空的断刃刚要招架,便被战魂的狼首链捆住。
他看见链影中浮现出自己在护龙宗幻境的场景:二十岁那年,他奉长老之命清剿斩龙宗据点,断刃挥向炊饼摊时,摊主大娘递来的热汤还冒着香气。战魂的狼首链收紧,勒得他掌心的“护”字刀疤渗出血珠。
“护龙宗长老涂晚空,你用斩龙刃斩护龙宗百姓,该剜去道心!”
战魂的断刃划向他的斩龙刃,刃口竟在刀身上刻下“斩”字,“看看你干的好事,斩龙宗的刀,成了护龙宗的屠刀!”
龙坤的狼首纹战衣被战魂的狼首旗压制,旗面上绣着护龙宗城池被屠的画面,浓烟里隐约可见护龙宗弟子抱着斩龙宗婴孩的身影。
战魂的狼首旗突然横扫,将他扫向狼碑,碑身显映出他在幻境中率斩龙宗屠城的场景——其实是狂幻使制造的虚假记忆。
“大弟子龙坤,你率斩龙宗屠城三次,该以命谢罪!”
战魂的狼首剑抵住他的咽喉,令上的狼首纹突然反噬,在他胸口烙下灭生道纹。
龙坤的视线模糊,却看见战魂的狼首盔下,露出半截护龙宗的三莲纹内衬,针脚细密如当年苏清瑶为他缝补战衣时的手法。
角木蛟的斩龙刃被战魂的狼首刃缠住,他听见三十六道声音同时响起:“你在护龙宗当暗桩,斩龙宗的刀,不该为护龙宗而挥!”
刃影中,他看见父亲的神魂被锁在护龙宗灭生阵里,护心玉佩碎成齑粉,而他的斩龙刃,正对着父亲的咽喉。
苏清瑶的药篮被战魂的狼首爪拍飞,狼莲双生花的汁液溅在战魂的护心甲上,竟显映出护龙宗医官与斩龙宗药师的对话:“狼血草不够了,去护龙宗密库偷,就说……就说给圣女殿换药。”
原来,她以为的“巧合”,都是两宗暗桩的刻意安排。
三十六道身影突然从狼碑后冲出,撕开斩龙宗战衣,露出内里绣着三莲纹的护龙宗内衬。
他们的斩龙令碎开,里面掉出与护龙宗弟子的共生玉碟,每一片玉碟上都刻着:“斩龙护龙,共生为道。”
“前辈们,你们忘了吗?当年你们让我们潜入护龙宗,是为了寻找共生之法!”
为首的暗桩举起染血的护心玉佩,正是角木蛟父亲的遗物,“墨龙的幻术让我们相杀,可我们的血,早就在冰湖底融成了护生河!”
龙坤的狼莲血契与狼首旗共鸣,旗面突然显形为三十六封密信,每一封都写着斩龙宗暗桩与护龙宗弟子的合作细节:“护龙宗执法堂第三密道可通斩龙宗粮仓”“圣女殿的三莲纹砖下,藏着共生阵图残页”。
战魂的狼首旗应声崩裂,化作三十六只银狼,绕着暗桩们的护心玉佩游走。
南宫晴认出其中一位暗桩,正是她在护龙宗幻境中“斩杀”的斩龙宗斥候。
他的护心甲下,贴着一张字条:“给圣女殿的南宫姑娘——狼首纹第三道爪痕,是护龙宗暗桩的联络暗号。”
原来,那些被她视为敌人的“斩龙宗余孽”,一直在给她传递共生的密码。
涂晚空的断刃突然发出清鸣,刃身上被刻的“斩”字褪去,露出底下他亲手刻的“护”字——那是当年在斩龙宗当暗桩时,用护龙宗断刃刻下的初心。
战魂的狼首刃落地,显映出他们生前的记忆:为了保护护龙宗百姓,故意露出破绽被斩龙宗“处决”。
“我们不是战魂,是两宗暗桩的执念茧。”
为首战魂的虚影摘下狼首盔,露出护龙宗弟子的面容,眉心刻着斩龙宗的狼首纹,“三百年前,墨龙要启动灭生阵,我们便用战魂形态镇守狼碑,用仇恨伪装,只为等你们破幻。”
角木蛟的护心玉佩突然愈合,与暗桩们的共生玉碟产生共振。
他看见,父亲的神魂在玉碟里微笑,手中握着半块护龙宗的三莲纹护心甲,那是当年两宗暗桩共修时,互相交换的保命信物。
“角木蛟,”暗桩首领指向狼碑基座,那里露出半截护龙宗的圣莲纹砖,“当年你在护龙宗执法堂流的每滴血,都滴在共生阵图上,现在,该让两宗弟子看看真相了。”
龙坤将斩龙令插入狼碑基座,令身的狼首纹与战魂们的共生玉碟共鸣,三百座狼首碑同时发出狼嚎与莲吟交织的清鸣。
冰层下,护龙宗莲台殿的冰棱显映出两宗弟子共修的场景:斩龙宗弟子用刀刻阵,护龙宗弟子用圣莲露浇灌,彼此的护心玉佩在阵眼处交叠。
苏清瑶捡起碎开的共生玉碟,发现每一片都刻着两宗弟子的名字,斩龙宗的“狼”与护龙宗的“莲”,就这样被血契连在一起。
她突然想起,在护龙宗医庐的三年,那些被她救下的“敌人”,其实都是两宗暗桩的家人。
“原来,我们互相斩杀的,都是想守护共生的人……”
南宫晴的软剑“当啷”落地,圣女袍下的狼首刺青与战魂们的三莲纹内衬,在狼碑银光中渐渐融合。
她终于明白,龙雨叔叔说的“狼的爪子藏在雪里”,不是为了攻击,是为了守护雪下的莲根。
三十六位战魂的虚影渐渐淡化,却在消失前,将狼首刃递给了南宫晴。
刀柄处,斩龙宗的狼首与护龙宗的三莲交缠成环,正是两宗暗桩用性命守护的共生图腾。
“拿着它,”战魂的声音轻如风雪,“去告诉护龙宗的弟子,圣莲的根,离不开狼首的守护。”
狼碑林的风雪突然停了,三十六只银狼化作光点,飞向护龙宗莲台殿。
龙坤望着中央狼碑,上面的初代斩龙祖师虚影不再咆哮,而是与护龙宗初代祖师虚影遥相颔首,狼首剑与三莲盾,在阳光下组成完整的共生纹。
角木蛟跪在暗桩首领的残影前,发现他腰间挂着的,正是自己丢失多年的护心玉佩碎片。
碎片内侧,用斩龙宗密语刻着:“角儿,护龙宗的雪化了,就是斩龙宗的春水。”那是父亲的字迹,是他在护龙宗当暗桩时,冒死刻下的遗言。
当众人准备离开狼魂幻境时,战魂们的狼首盔突然显映出两宗弟子的真实记忆:斩龙宗斥候用身体挡住护龙宗百姓的箭矢,护龙宗医官用圣莲露清洗斩龙宗伤员的伤口,两宗弟子在冰湖底共饮狼血酒,酒碗上刻着“共生”二字。
“原来,我们的刀盾,从来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涂晚空的折扇展开,扇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两宗弟子背靠背的画像,“斩龙宗斩的是灭生道纹,护龙宗护的是共生火种,只是被墨龙偷换了概念。”
苏清瑶的药篮重新盛满狼莲双生花,花瓣触碰战魂们的共生玉碟,竟让冰层下的共生阵图显形。
那是两宗祖师用狼血与莲露共同绘制的阵法,中心位置,留着龙坤与角木蛟的血契空位。
狼碑林出口,白雨的执法鞭突然指向镜渊方向,那里的墨龙幻雾正在加速退散,露出冰层下闪烁的共生之光。
龙坤握紧斩龙令,望着同伴们眼中重新亮起的信念,知道斩龙宗高功战魂的考验,不是为了审判他们的过去,而是为了让他们看清:真正的斩龙之道,从不是刀刃相向,而是斩破幻术,守护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