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意思？”
樊雪莹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太理解这突兀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我是说，这种环境里一团血淋淋的肉应该很难保持它原本的形态，如果本源是那个死婴的话，它会不会已经换了种形态？”
被烤焦，亦或是被吞噬。
青年目光微微发亮，神态认真，“这么想的话，要更合理一点。”
“啊……”
樊雪莹点头，同意他这段话的说辞，但眼神明晃晃的在问，他第二个猜想的来源呢？
“是这样的，”裴邙轻轻吐气，“我一直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
“作为本源存在的死胎，并不是最重要的呢？”
“……”
樊雪莹定定的看了青年一眼，黝黑的眼睛里闪过沉思，“你是说…它只是幻境的起源？”
起源并不参与后续演变，只是作为一切的奇点存在。
“对。”
裴邙唇角牵起一丝笑意，他就知道对方能理解他的意思。
“确实有这种可能，”樊雪莹的声音很轻，褪去了表面上那丝浮夸的活泼，她凝重的神色的与年纪完全不匹配，“但这只是个游戏副本，我觉得可能……”
我觉得可能性不太大。
女孩并没有说出来，但裴邙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
青年长叹一声，正因如此，现在的情况才显得奇怪啊——
他们完全没有在桥上见到任何与死婴相关的东西，无论是血肉、肢体，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指示牌，没有任何异常能表现出这桥上曾经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那……”
樊雪莹语气游移不定，睁着眼睛和裴邙面面相觑。
“问问？”
青年挑眉，试探道。
“噢……”
女孩一脸幽怨的看了裴邙一眼，不情不愿的回应，“行吧。”
她回过头往前张望着，从柚玉僵硬的步伐上判断他还没有走出幻境。
“……”
女孩百无聊赖的等待着，看着涪晗转过身就朝对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你们……”
涪晗目光与樊雪莹短暂接触了下，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了个七七八八，但说实话，并没有听懂。
思索了半秒后，女生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关键信息，毕竟过桥这段勉强算是个团队任务，应该不影响后续环节。
她有经验，基本能确定过桥就只是通往主要环节的过程，也就犹豫着放下了对二人说辞的好奇。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木板的吱呀声如旧，一直在耳边回响着。
樊雪莹记着裴邙交付的任务，白皙的脸颊上逐渐出现放空的神色，四周微弱的响声很无聊，她又在走神了。
事实上，如此之长的铁索桥给每个玩家都带来不小的压力，不说身体，绝大多数玩家精神上都产生了疲惫感。
叮叮叮噔叮叮叮叮叮当——
一阵金铁敲击声突兀的响起，声音急且碎，带着一丝难言的焦急感。
“…？！”
樊雪莹猛的回了神，往前看去。
这声音几乎引起了所有玩家的警惕和注意，但它又很快的消下去，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突然响起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因为急切、混乱，并不能第一时间确定那是什么。
“什么情况？”
何燕抬起头同样往前看去，但由于距离太远，她并不能很轻易的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是哪个玩家出事了吗？还是怎么了？
……
柚玉按住手腕上忽然碰撞发出嗡鸣声的金属环，瞳孔还有点紧缩，良久，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有点难看。
这幻境好阴，他刚刚竟然…竟然在里面睡着了？
青年皱着眉，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匪夷所思，先不谈它虚化延伸出来的那些场景，就单单以他这么多年强压下形成的警惕性，竟然能在里面睡着？
如果不是被贴身的手环及时叫醒，后果不堪设想。
“……”
柚玉面色不太好看，脚步倒是未停。
“怎么了？”
许随有些好奇他的手环，随口关心道。
“……没事。”
青年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中掺了点咬牙切齿，并不买账。
他此时看着突兀出现的指示牌，眯了眯眼，那上面画着一个蚊香状的螺旋圈，像是在嘲笑他。
右下角标着［8\/18］的字样。
樊雪莹在后方远远望着柚玉的背影，看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女孩表情有点绝望，看来只能采取低情商行事了。
“请问指示牌上面有什么异常吗？”
樊雪莹闭了闭眼，喊出这句看上去不知所谓的话，并在心里给自己点赞：嗯，果然够低情商。
女孩忽略一众朝她看过来打量的视线，专心的等待柚玉的回复。
他们一行人手里都没什么传话的道具，连有用的都没几个，要知道，想要兑换道具需要500积分的手续费才能打开商品栏。
他们之前是没有积分舍不得花，后面自许随到来解决了积分问题后，便一门心思琢磨着吃什么 ，把这件当时看似不太重要的事完全抛之脑后。
唉，都是教训。
“……？”
柚玉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这话可能是跟他说的，他先是回头往后看了一眼，确定了询问的人是樊雪莹之后，便再度抬眼看向指示牌。
“？”
它刚刚是不是闪了一下？
“啊，这东西……”
柚玉打量着，随口道，“看着有点斜，还有点破。”
“诶，”樊雪莹手舞足蹈恨不得亲自去看，“那下面呢？下面有什么不对吗——”
“…下面，”柚玉应声看去，仔细观察一番后开口道，“底下…也没什么不对啊，很脏，好像还缠着肉丝？”
他仔细打量着，几秒钟后终于确定最底下那块圆形的红褐色物体是什么。
“……它下面有一只眼睛。”
青年的声音微微发紧，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是一只缠满血肉的、干枯的眼球。
“……”
樊雪莹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她回头看着裴邙微微一摊手，示意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裴邙轻叹一口气，并不意外。
“果然是这样……”
“这样的话就合理了。”
所以，幻境的本源是那只眼睛，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