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阮星没有看,阮钧也没说。
室内只剩下轻微的键盘敲击声和不时的勺子碰撞瓷碗声。
阮星心不在焉地拨着碗里的果肉,等到勺子一空才反应过来,拿过旁边那盘樱桃开始吃。
她吃得慢,倒也不撑肚子,只是吃着吃着,阮星就想上厕所了。
以往只要有什么需求,只要一拉阮钧一张手,可这会,阮星却有点犹豫。
果肉化成的汁水在小腹涨得慌,阮星眉心蹙起,偷偷瞄阮钧两下,又瞄两下。
下一秒,阮钧的眸子对上她:“星星怎么了?”
他声音低沉,又有些轻。
阮星没由来地软了下,熟练朝他伸手:“唔,想上厕所。”
阮钧视线在她张开的手上停了几秒,将椅子偏了下,起身朝她一低头,那手臂就自发圈上了他的脖颈。
他将她抱起,身体贴近的时候头也在贴近。
阮钧能感觉到侧脸不时划过来的气流,软软的,又带着些温热。
阮钧没去看她,抱着她进了浴室。
将阮星放在马桶圈上,阮钧就走了出去,阮星脸红了红。
等到冲水声响起,阮钧才又走进来,目光落在阮星身上,最后一俯身,又将她抱了出去。
迈步走出去的时候,阮星柔软的发丝在他脸上晃了晃,阮钧又不由生起了一丝笑意。
再怎么样,她还是最需要他。
不是吗?
阮星没往他肩上靠,视线也跟着落在前面,她整张脸都红透了,手在他肩颈后紧蜷着。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有些沉默,到了吃饭的时候,这种气氛还在持续。
阮星还停留在那个猜测里,不敢多猜,又不能当做不知道。
而阮钧也没多进一步。
阳光已经从室内地板上缩了回去,留下满室光亮,在楼梯口的时候,两人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这次他们下来的及时,王姨还没离开,看见两人亲密靠在一起下来时,心底又是一叹,视线也没忍住在两人抱在一起手上顿了两秒。
阮星垂下眸子,手臂无意识收紧了点。
饭后,两人又去喂了金鱼。
那群鱼依旧跟往常一样,无忧无虑扑腾着,见到两人就兴奋,看到鱼食更沸腾。
天色渐暗,光线也昏黄着,仅有的余晖落在湖面上,被风吹得泛起波澜,配上金红的鱼群,显得格外漂亮。
阮星头发被风吹得扑在脸上,一只大手又替她捋到了耳后,灼热的温度碰到了她耳朵,有些酥痒。
阮星脸红,没去看他,也没阻止,继续往池塘里撒鱼食。
阮钧就这么静静地将视线落在阮星脸上,扫过她的眉眼,鼻尖,唇。
他目光很直,阮星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余光里满是阮钧的视线,有点害羞,又有点心慌,最后干脆脸红到了耳根。
喂完鱼,阮钧没急着带她回去,又在庭院里散步,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那座秋千前。
阮钧将她放上去,如之前每一次一样,包着她的手,将她推得更高。
天色彻底暗下来,两边亮起路灯。
阮星:“……老公,我们回去吧。”
那老公依旧软乎乎的,从她绵软的嗓音里发出来。
阮钧心也跟着软,将秋千停下,走到前面俯身将她抱起。
“好,我们回去。”
上楼,洗漱。
阮星带着一身水洗过嫩粉的皮肤被抱上了床,阮钧将她睡裙上拉,垂着眸子继续给她按摩腿,他手心落在她脚踝上,缓慢屈伸,转着腿部。
阮星有些害羞,压着裙摆不敢看他。
她的腿比起她刚醒来时好看多了,只不过依旧过分纤细,看起来有点脆弱。
阮钧指腹动着,道:“医生说这两天复健,明天就开始?”
阮星自然没意见,甚至想更快自己走动,不用阮钧抱来抱去,特别是还在这种猜测下。
她快速点头:“好。”
阮钧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继续。
按揉过后,阮钧又去将浴室收拾了一遍。
阮星靠坐在床头,听着浴室内的声响,睫毛颤颤,手指攥着被子犹豫又犹豫。
按照以往,她这会早害羞又甜蜜地说让阮钧跟她一起睡了,但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再加上他们俩现在这关系再一起睡有违人伦吧?
于是,等阮钧弄好后走出浴室门,空气里始终没传来挽留的声音。
阮钧笑了笑,往床边走去,阮星心慌意乱抬眼看他,但阮钧只是将她身体放下去,又给她掖上了被子,最后又只摸了摸她的小脸。
卧室门关上,阮钧身影也消失了。
灯座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阮星却没心思去关。
她眉眼耷拉下来,莫名有点委屈失落。
阮钧没留下来,就这么走了。
可明明是她没开口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阮钧在身侧,阮星迟迟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她睡梦中手一探,身旁空空的,她又茫然睁开眼,才反应过来阮钧今晚没在这。
于是,她又睡不着了,接着又开始重复新一轮。
最后干脆到了天亮。
室内刚有一点光线时,卧室门传来声响。
阮星下意识闭上眼,放缓呼吸,接着,近乎无声的脚步走了过来,在她床侧停住。
阮星察觉到一股视线停在她脸上,直勾勾的,灼热又专注。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就这么看着,阮星没睁眼,熟悉的气息包围过来,她失眠了半晚的神经在此刻开始困倦,心神也松下来。
没几分钟,阮星就睡着了。
阮钧就这么站在床边,他身上还是昨天中午换的那身,白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裤,没有任何改变,他睫毛微垂,遮掩了眸中情绪,黑沉到光线都透不进分毫。
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到外面天光大亮,阮星唇咕哝着睫毛也微颤后,阮钧才转身,撑着发麻的腿踉跄地走出去。
虽然踉跄,但落在地上的步子却又近乎无声。
等到那门轻轻合上,阮星才茫然睁开眼,她下意识朝床侧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周身熟悉的气息也已经退去。
阮钧已经走了。
阮星垂下眉眼,将被子拉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