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沈静亭助理打来的。
他在电话中告诉我,沈静亭被警方带走了。
郑特助说:“赵挽江那个助理黄佳程,在网上实名举报,说在去年上东区旧城改造项目的招投标中,我们长辉集团之所以能一举中标,全因许小姐你把飞扬建筑的标的泄露给了我们沈总。”
本来,我跟沈静亭的婚外恋风波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黄佳程的这个实名举报,更是直接把我跟沈静亭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一开始,沈总是想把这件事情给按下来的。这几天,他也一直都在四处活动。”
“可上东区这个项目涉及民生,是江城近几年最大的一个旧城改造项目,上至上面市委下至普通百姓,大家都很关注这个项目。”
“所以,即便沈总已经到住建部去活动解释了,部里还是启动了对我们集团的调查。”
郑特助说:“许小姐,沈总让我转告您,如果警方那边找您调查的话,您就咬死说您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个黄佳程到目前为止,除了在网上实名举报以外,并没有爆出任何的真凭实据,沈总猜测,她这样做应该是赵挽江的自杀刺激到了她,她无法接受,所以就借着最近你跟沈总风波缠身,往您跟沈总身上泼脏水而已。”
“那沈总还说了什么没有?”林伯在我的示意下,帮我问。
郑特助说:“他还说让您不要害怕,他不会让您有事的。”
这一通电话之后,什么周太太,什么主人房,那些让我感到困扰的东西,都通通变得不重要了。
我只要沈静亭平安无事。
缓过神来后,我立刻让林伯去订机票,我要回江城。
警方的电话也很快就打过来。
他们要求我立刻返回江城,就黄佳程举报一事接受调查。
他们还措辞强硬地警告我,不要抱有侥幸的想法,若我真的涉嫌违法了,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去也没有用。
呵,他们的警告根本就是多余的。
沈静亭还在他们手里,我怎么可能会逃。
而且,就算要逃,我也要带着沈静亭一起。
当天深夜,我返回了江城。
记者们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已等候多时。
我一走出机场,就被他们拦住了去路。
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他们急切地发问——
“黄佳程在网上举报,说你把飞扬建筑的标的漏给沈静亭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赵挽江当时那么爱你,还帮你解决许家的债务问题,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跟沈静亭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吗?”
不得不说,记者们的想象力还是太有限了。
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就一定是爱情纠葛吗?
我帮沈静亭拿标的,就不能是给我自己报仇吗?
赵挽江啊赵挽江,如果我被千夫所指,是你想要的,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但如果你觉得单凭这个,就能把我许宁心再次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话,那我只能说,你太异想天开了。
我许宁心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被人质疑,被人谩骂!
郑特助也在机场等我。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字问他,沈静亭现在如何了。
郑特助也是一脸愁容:“调查还没有结束。我也托了人打听,可什么消息都没有。”
我有些诧异。
这件事现在还在调查中,没有完全定性,那以沈静亭在市里的关系,不应该连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的。
“说来,这件事也挺奇怪的。”
郑特助皱眉说:“上东区那个项目我也是全程在跟的,我可以保证,我们集团绝对没有任何违规操作。”
“我们的标书,也是先于飞扬建筑提交的,所以就算我们有他们的标的,也没有任何用处——标书一提交上去后,就会立刻被封存,谁也无法再拿出来更改的。”
“这些东西,住建部那边一查就知道的,根本没必要找警方来调查。”
我立刻反应过来,打字问他:“有人故意借着这件事整沈静亭?”
郑特助也不太确定:“不知道。但这两年,我们集团接连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眼红我们的人有很多,想整我们的人也有很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谁呢?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警局门口。
郑特助再次叮嘱我:“许小姐,待会儿无论警方问您什么,您咬死失忆了就行。您的病例与医疗记录,沈总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待会儿就让律师交给警方。”
果然,我与警方一碰面,对方话都还没有说上一句,律师就直接将我的病例、心理评估报告,与医疗记录递过去。
并有理有据地表示:“我当事人有严重的抑郁症,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若在持续处于高压环境中,极有可能出现不可控的行为。”
“为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方要求,在我当事人接受讯问时,须有专业的心理医生陪同在场,以随时监测我当事人的精神状态,确保她不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对方把我的病例接过去,翻了翻后,又看了看我后,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他们临时从市局调了一名心理专家过来。
再加上我还有应激性失语症,无法正常开口说话,审讯人员在对我进行审讯时,措辞语气都堪称温和。
他们先是问我跟沈静亭的关系。
我握着笔,在纸上缓慢写下:“朋友。”
接着再问我与赵挽江的关系。
我顿了一下,带着怨恨的心情写到:“前夫与前妻。”
是的,我不承认自己是他的未亡人。
我也不会以未亡人的身份给他下葬立碑。
如果没有受伤失忆的话,我跟他或许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审讯人员带着我兜了好大一个圈以后,才进入正题。
“我们接到赵挽江生前的助理、前飞扬建筑的员工黄佳程的实名举报,说在去年的上东区旧城改造项目招投标中,你把飞扬建筑的标的泄露给了你的朋友沈静亭,有这一回事吗?”
我犹豫了一下后,在纸上写到:“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