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苏念卿缓缓开口。
“暂时合作。扳倒陆铭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顾承泽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那双深邃的凤眸中也染上了一丝愉悦。
“很好。”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满意。
“为了方便行事,也为了你的安全,你搬回沁园住。”
沁园,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家。
苏念卿闻言,秀眉微蹙,原本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冷了下来:“顾承泽,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与他暂时联手,他倒好,立刻就想把她重新圈禁回他的势力范围。
“我只是为了方便保护你。”顾承泽的语气依旧平静。
“陆铭既然能把你从医院带走,苏家别墅的安保,在他眼里形同虚设。沁园的安保系统是军用级别的,除非他动用军队,否则插翅难飞。”
苏念卿冷笑一声:“顾总真是煞费苦心。不过,我父亲还在医院,我不可能离开他太远。合作可以,但住处,我自己决定。”
她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顾承泽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好。依你。不过,我会加派人手过来,苏家别墅周围,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
他知道,对付苏念卿这种性子的人,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她既然已经松口答应合作,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夜色渐深。
顾承泽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将自己目前掌握的关于陆铭的一些信息,以及初步的计划和盘托出,展现了足够的诚意。
苏念卿也收起了戒备,针对他的计划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补充。
两人你来我往,倒也默契。
直到凌晨时分,顾承泽才起身告辞。
苏念卿站在窗前,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驶离,神色复杂。
与虎谋皮,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但眼下,她别无选择。
陆铭,顾承泽,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一个比一个手段狠辣。
她苏念卿,若想在这场旋涡中保全自己和家人,就必须变得比他们更强,更狠!
次日清晨。
苏念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医院看望父亲。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顾承泽倚在车旁,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风清朗月,芝兰玉树。
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苏念卿蹙眉,语气算不上好。
“送你去医院。”顾承泽言简意赅,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苏念卿本想拒绝,但想到两人昨晚达成的合作关系,以及他对父亲安危的承诺,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上了车。
一路无话。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顾承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苏念卿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心里还有气,还有怨。
没关系,他等得起。
很快,车子抵达了医院。
两人并肩走向苏云山的病房。
刚到病房门口,苏念卿的脚步便猛地顿住了,眼底瞬间凝结起一层寒冰。
病房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苏云山的病床边,柔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又是赵桐溪。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雅的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温婉地盘在脑后,而苏云山,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不少,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幕,刺痛了苏念卿的眼。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苏念卿几乎要被她此刻的温柔贤淑所迷惑。
好一出母慈女孝、夫妻情深的戏码!
苏念卿心中冷笑,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厌恶,面无表情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爸。”她淡淡地唤了一声。
病房内的两人闻声,齐齐转过头来。
苏云山看到苏念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念念,你来了。”
他这才注意到跟在苏念卿身后的顾承泽,脸色一变。
“苏伯父。”顾承泽微微颔首,态度谦逊有礼。
赵桐溪在看到苏念卿和顾承泽一同出现时,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甚至还主动站起身,对着苏念卿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念念,你来了,我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早点。”
她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她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嫌隙。
苏念卿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径直走到苏云山病床前,仔细打量着他的气色:“爸,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赵桐溪被晾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和失落。
顾承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
苏云山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也有些尴尬,对赵桐溪道:“桐溪啊,谢谢你一大早过来照顾我。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念念就行了。”
他这话,明着是关心,实则是下了逐客令。
赵桐溪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苏云山话里的意思。
她眼底的失落更浓了几分,但面上依旧强撑着笑容:“好,那我先回去了。云山,你好好休息。”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苏念卿,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欲言又止:“念念,我……”
她似乎想约苏念卿单独谈谈,但话到嘴边,看到苏念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赵桐溪只能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低微地道:“那我,我先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苏念卿,眼神复杂,充满了不舍和一丝难以言说的痛楚。
然而,苏念卿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赵桐溪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她默默地转过身,拎起自己的包,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病房。
那萧索的背影,竟有几分可怜。
赵桐溪一走,苏念卿脸上的寒冰也未曾消融半分。
她对苏云山道:“爸,我公司还有事,也先走了。”
说完,不等苏云山回应,便也转身朝病房外走去,甚至没有理会父亲略带错愕和不满的眼神。
“哎,念念!”苏云山想叫住她,却只看到她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