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满足孙利的愿望，孙胜忙活了好一会儿，主要是为了租借轮椅。
孙利趁着他打电话，小声询问着乔可可和夏清有没有带香水。
“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很谢谢你们没表现出不适……公园里的大家都是为了放松的，我这样出去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乔可可就递给了她一瓶香水。
但事与愿违，香水味根本无法盖过浓重的腐臭味。
香味和腐臭味结合在一起的味道实在上头，连孙利本人都被呛的直咳嗽。
她本来就虚弱，一咳嗽，整个身体就摇晃的更厉害了。
时昔看着她剧烈颤抖着的身体，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孙利现在就像是一具随时可能散架的玩具。
看到的孙利这种情况，时昔是很难受的，想多为他们做点儿什么。
和孙胜一样，时昔也是哥哥，虽然时昔有的是弟弟而不是妹妹，但他依旧深深的共情着。
等到轮椅被送过来，孙利把厚厚的床单铺在了轮椅上：“这样就不会弄脏了！”
她把碎花裙子绑在身上，又披上了厚厚的棉袄，这才坐在了轮椅上。
“等到了公园，我再下去走走。”孙利缩在轮椅里，冲孙胜笑了一声，“哥，就拜托你推我出去啦！”
“哥哥姐姐们，今天也要麻烦你们了。”孙利看着打开门的乔可可，冲她笑了一下，“不过没事的，我不会麻烦大家太久的。”
乔可可抿紧了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时昔看着那个瘦小的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没有代入我吧，时昔？’虫昔忽然试探的问了一句。
“……没有。”时昔犹豫了一会儿才反驳了，“我知道你不会变成这样的。”
‘哎？那……’
虫昔还没多问什么，孙胜又凑了过来：“时昔，能不能麻烦你用空气异能给她挡挡风？外面的天冷，我怕她受凉。”
时昔欣然同意，他很愿意多帮孙胜和孙利做点儿什么。
被孙胜打断后，虫昔没有接着问，时昔也没有再说，他们小心的“护送”着坐轮椅的孙利下了楼。
“我想喝奶茶，还要和哥哥拍个合照……姐姐，你们会修图吗？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和恐怖小说里的鬼一样啊？”孙利皮包骨的手指扯着乔可可的衣角询问着她，“都看不出我以前的样子了。”
孙利的眼眶凹陷，颧骨高凸，瘦成了皮包骨，嘴唇干裂，一笑就能看到皮层下的肉，头发也像把枯草……
但乔可可是万万不会点头赞同她的话的：“你是人。”
乔可可其实很想多对孙利说些什么的，只是说多了，她也要哽咽起来了。
“你只是瘦了点儿，想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我来买。”夏清的克制力要比乔可可强一些，还能微笑着询问孙利，“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吗？”
“唔，我想喝焦糖奶茶！谢谢姐姐！”孙利认真思考过后，告诉了夏清，“要很甜的！”
时昔用空气屏障给她挡着风，避免被冷风吹到，孙胜则推着她的轮椅。
他们四个人小心翼翼的关照着这个姑娘。
公园离的不远，但孙胜生怕轮椅推快了她不适应，走几步就要询问她的情况。
“哥，不要这么担心嘛。”孙利接过了温热的奶茶，费力的插上了吸管。
夏清手里拎着其他四杯奶茶，分给了时昔三人。
“姐姐，能麻烦你们给我和哥哥拍个照吗？”孙利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哥，像小时候那样，干杯吧？”
孙胜急忙蹲在她旁边，举起奶茶和她碰了杯。
乔可可匆忙为他们拍了许多照。
拍照的时候，乔可可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这好像是在给孙利拍遗照一样。
意识到到这个，乔可可的心里更不好受了。
乔可可不止拍了照片，还拍了一段视频，她已经能想象到，未来的孙胜会反反复复的翻看这些视频，那时候的孙胜，表情一定和现在一样吧。
紧绷着的笑，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结束拍照后，孙胜继续推着孙利往公园走。
孙利捧着温热的奶茶，盯着吸管一直看，却没有喝，看起来似乎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下定了决心，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奶茶咽了下去。
“和以前一样，很甜。”孙利勉强笑了一声，正要谢谢夏清，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黑褐色，咖啡渣样的呕吐物。
「上消化道出血……这个呕吐物，大概是胃炎，或者胃溃疡。」
「应该是长期没有正常进食，加上每天吃的药的副作用，才导致了这样，她或许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她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了。」
孙利正一脸歉意，想要下轮椅去收拾自己呕吐物，嘴里还不断的冲夏清道歉。
夏清也不敢太用力，尽可能轻的把她按回到了轮椅里：“生病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的。”
“我来清理！！”孙胜匆忙从口袋里掏纸巾。
乔可可把装奶茶的袋子撑开递给他。
时昔也用空气手扯了几块儿纸巾，擦拭着地砖上的呕吐物。
「血液在胃内停留时间比较长，血红蛋白中的铁被胃酸氧化，就生成了黑褐色的酸化正铁血红蛋白……你也有胃炎。」
“我没有这么严重。”时昔把脏纸巾用空气手拎着扔到了空的奶茶袋里。
孙胜正蹲在地上擦拭地砖，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就很欠揍声音，他们故意大声讨论着：“臭死了，你们闻到了没？”
“闻到了，好像一股死人味，都快不行了待在家不行吗？非要出来闲逛啊？”几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人语气不善，“吐在外面多恶心。”
“安安分分在家等着被火化就行，出来给别人添什么麻烦？给社会添什么麻烦？”旁边的人帮着腔，“小屁孩儿们推着一个发臭的死人乱跑？有没有父母教，很臭的好……”
这种恶意根本无需二次确认，他们说话的期间，时昔已经在压缩空气拳了，没等他们说完，那些拳头已经把他们砸飞了。
那四个人的身体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像几个破布玩偶全都摔在了地上。
时昔特意没让他们的头着地，这几人只是断了胳膊断了腿，动脉破了而已。
“社会应该包容不同的人，而不是排挤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