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长空推轮椅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往日的憨傻，反倒是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怎么发现的？”离阳长空面色如常的问道。
顾嫣然没有说话，而是拿出怀里的丹药在离阳长空面前晃了晃。
见此，离阳长空才恍然明白，原来是在这里露出了破绽。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你也敢拿到我面前来，你不会是忘了我身上也有系统吧？”
离阳长空笑了笑：“倒是我疏忽了，不过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我呢？不可能是另一个穿越者吗？”
“有可能，但我不是诈出来了吗？”顾嫣然语气得意的笑道。
见此，离阳长空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同她在这个问题上反复挣扎。
他送顾嫣然丹药，本意也是想让对方明白他的存在。
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他也大致弄明白了顾嫣然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嫣然此举极为艰难，同时风险也很大，一个不慎就会因此殒命。
如此大的压力堆积在一人身上，足以将任何人的精神给压垮。
尤其是顾嫣然此时的行为，与前世里那些进入黑帮卧底的警察无异。
接触黑暗，了解黑暗，然后审判黑暗。
这话说起来轻巧，可当灵魂的选择与肉体的行为发生冲突时，自我的拷问便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发疯。
长此以往，顾嫣然必定会在正义与邪恶之间迷失，或许心中的仇恨足以支撑她走完全程。
可当无涯魔宗覆灭，心中最后一缕执念消散，那最后留下来的，便只有一具陷入混沌之中的躯壳。
所以，离阳长空选择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要告诉顾嫣然，你并非孤军奋战。
顾嫣然不需要离阳长空的帮助，他也帮不了顾嫣然。
顾嫣然需要的只是一座锚定灵魂的灯塔，让她不至于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
离阳长空只需要存在，那便足够了。
“之前找了你那么久都不肯出来，现在为什么又主动跳出来了？”
离阳长空笑了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父，总不能看着你孤军奋战，而我却躲在暗处苟且偷生吧？”
“这不正是你的一贯风格么？”
顾嫣然的神识扫过离阳长空的身体，原本悠闲的表情浮现一抹意外。
“真有意思，明明之前在云天宗你连筑基都上不去，可这一眨眼竟然都已经金丹后期了。”
“是机遇？还是说……你此前一直都在藏拙？”
“都有吧……”
离阳长空推着顾嫣然来到一处山崖边，随后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
“钓了上百年鱼才勉强金丹，还是太慢了。”
“不过这积雷山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在雷池里钓上来不少好东西。”
离阳长空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交到顾嫣然手中。
看着琥珀中缓缓游动的龙影，顾嫣然的表情有些错愕。
“你那鱼竿……竟然还能在雷池中钓鱼？”
离阳长空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雷池也是池嘛，只要是池子，总能钓上鱼的。”
顾嫣然哑然失笑，看样子离阳长空的钓鱼系统还是个概念级的系统。
看着手中光滑莹润的琥珀，顾嫣然不禁想到。
“这东西……该不会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雷池中的秘宝吧？”
“应该是吧。”离阳长空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毕竟那么多东西里，只有这个的产地标明了是来自星元界积雷山雷池，想来应该就是他们在找的秘宝了。”
顾嫣然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琥珀，随后便扔回给了离阳长空。
这一举动倒是让离阳长空有些错愕。
“你不要吗？这可是好东西。”
“不用了，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而且……我也懒得养宠物。”顾嫣然摇了摇头。
刚刚她就已经看过这东西的信息了，这玩意儿真名叫做苍龙卵，属于是天生地养的灵兽蛋。
只需以雷霆之力喂养，内部的苍龙便会破壳而出，幼年期便有金丹巅峰的实力。
而且苍龙不仅能够帮助主人战斗，同时也是极为优秀的飞行坐骑。
一旦其成年，便能骑着它翱翔天地，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排面拉满。
但正如顾嫣然所说，她懒得养。
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骑着星龙溜达，根本不需要再额外养一头龙类灵兽。
况且真要打起来，这苍龙还不一定能打得过自己的星龙。
而且龙类灵兽的培养成本也不小，光是日常吃喝就是一大笔开销。
顾嫣然虽然不穷，但她更愿意将这笔钱投资到自己身上，没必要去额外养一头灵兽。
见此，离阳长空也只得将苍龙卵收起。
原本他还想着送顾嫣然一头灵兽解解闷，但看对方这个态度，自己与其送条苍龙，还不如拎两只老母鸡过来给她炖个汤。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离阳长空问道。
“用积雷山来博取信任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但现实情况你也看到了，无涯魔宗的势力太过庞大，想要将其扳倒恐怕没那么容易。”
顾嫣然微微一愣，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身边的离阳长空。
但随即她又立马反应过来，离阳长空所扮演的人只是无相门的普通弟子，所以没办法接触到太核心的消息。
对方在情报上与自己有着不小的差距。
顾嫣然索性便将这些年探听到的情报全部讲给对方听，特别重点讲了关于锁魂令，以及李玄元的异常行为。
顾嫣然原定的计划是通过宗主选拔，成为无涯魔宗的宗主，在得到锁魂令后，直接依靠锁魂令的特殊能力，将无涯魔宗在一瞬间屠戮干净。
这个计划理论上有很高的可行性，顾嫣然现在是无涯魔宗圣女，对宗主之位产生渴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人会在这方面怀疑她，甚至于，无涯魔宗上下都十分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贪婪是前进的动力，只有足够贪婪的人，才能带领无涯魔宗走得更远。
唯一让顾嫣然有些担心的，就是李玄元了。
这个从一开始就挑明立场，点破自己内心想法的男人，顾嫣然始终摸不清对方到底想干嘛。
这也是顾嫣然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她害怕自己在关键时刻被李玄元背刺，从而导致功亏一篑。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李玄元应该并不绝对忠诚于无涯魔宗。”
离阳长空思考了一番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李玄元知道了你的目的，但却又没有为难你，反而还特意提醒你做好伪装，这就说明他并不在乎你是否对无涯魔宗复仇，甚至于，他还十分乐意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但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顾嫣然皱眉问道：“我摧毁了无涯魔宗，对他有什么好处？”
离阳长空皱眉思索，上牙在下唇上咬来咬去。
顾嫣然看着离阳长空思考时的模样微微有些恍惚，她总感觉这幅画面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过了好半天，离阳长空才总算回过神来，目光深远的看着顾嫣然开口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李玄元其实和我一样，也是披着无涯魔宗皮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