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动作快……”
林胜文被吓得六神无主，连哭都忘了，胡乱跑出去。
往哪儿跑？藏哪儿？他自己也不知道。
没办法，林胜武只能追上去，带着弟弟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知道大房那边要抓人了，得先把林胜文控制住，等长老会的决定。
回过头来。
林兰突然反应过来：“爸，东叔真会杀胜文吗？”
“这事别你管，回家去。”林宗辉不喜欢女儿掺和寨子里的事，冷冰冰地说：“你都跟蔡军结婚了，别老往娘家跑。好好过日子，快走。”
林兰噘着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塔寨村外。
离开村子后，祁同伟他们上车，在年轻人的注视下慢慢离开。
开出一阵子，蔡永强忍不住了。
“喂，祁警管，你怎么想的？真打算明天、后天还来？”
对他们这些本地禁毐警察来说，这样只会引起怀疑，让塔寨更警惕。以后想找到有用的线索就难了。
“蔡队，咱们打个赌？”祁同伟笑着指着手表，“现在还没到晚上十点，你猜今晚塔寨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
蔡永强疑惑：“你该不会是想说塔寨要处理林胜文吧？”
“你觉得呢？”
祁同伟得意道：“你是村长，村子天天被警察盯梢，还怎么做生意？”
“……”
蔡永强明白过来：“对对对，你说得对。我明白了，这次真的明白了……”
“厉害，祁警管，这招不止一石二鸟吧？”
“塔寨要是交人，林胜文就是突破口，制毐的事就瞒不住了。”
“要是不交人呢？”
“赶走？那不是把麻烦甩给我们自己了吗……”
“杀了林胜文？那就在自己内部埋雷了。”
蔡永强和马雯听完之后，眼睛里带着一种怪异的神色看着我。
“这是个阳谋！”我说完。
“走吧，找个地方吃顿饭。”祁同伟没心情听那些胡扯的，扫视了一下路边说道：“再换辆车，到塔寨村外面盯着。”
“我感觉林胜文要逃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笃定。
从这一刻起，无论是蔡永强还是马雯，都对这个新来的警察佩服得很。
他们没问为什么，也没觉得奇怪，只是一心想着照着我的话去做。
一群人回到东山市，随便找了家大排档就下车了，十几号警察哗啦一下都下了车。
吃完饭，大家先回住的地方，脱下警服换上便装。
接着开着没有警察标志的私家车，又绕了点路往塔寨村那边开。
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塔寨村的上空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晚上十点过后。
村里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老年活动室不再有人唱戏，球场上的孩子们也都不见了。
然而。
在塔寨林氏祖祠里面，聚集了十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这些都是林家的老一辈。
有的快八十了，有的六十多，按照族里的规矩，每次塔寨遇到大事，这些辈分最高、最有威望的长老们都必须到场开会。
他们在祖祠的大堂里散坐着。
中间摆了三张椅子，依次坐着林宗辉、林耀东、林耀华。
没办法。
虽然辈分上他们不是最高的，但养活塔寨村老老少少的就是他们三个。
他们能力很强！
“今天把各位长辈请来，是因为咱们塔寨出事了。”林耀东开口了。
“大家都应该知道三房有个年轻人叫林胜文，他是宗耀家的老二。”
“宗耀走得太早，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所以宗耀家的两个儿子，林胜武和林胜文，一直都是宗辉抚养长大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老大胜武也成家了，老二林胜文眼看也要结婚了。”
“但这孩子……从小就被宗辉宠着，被惯坏了。”
“最近，他背着大家偷偷把村子里生产的货拿到外面去卖。”
“结果……被东山的禁毐警察盯上了，而且他们还有证据。”
“现在从省里到东山市局，都要求塔寨把林胜文交出去。”
“之前有两个年轻警察来村里抓人，都被我们赶走了……”
“但是，各位长辈，警察背后可是有国家法律撑腰的。”
“今天又来了一批人，直接找到我，还当面跟我说……”
“如果不交出林胜文，他们就会天天在村口守着……”
“那么，你们说……”
林耀东脸色阴沉，双手一摊说道：“如果塔寨天天被警察围在这里，我们还怎么进货？”
“眼看旺季就要到了，欧洲和东南亚的订单就要回来了。”
“所以，我们必须赶紧准备好原材料……”
林耀东说完这句话，整个祖祠大堂立刻炸开了锅。长辈们个个拿着拐杖，一脸愤怒。
林耀东的话，简直就是把林胜文和全村的利益对立起来了。
\"按规矩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没错，不能因为一个人毁了整个塔寨。\"
\"林家走到今天不容易……\"
\"对，别说了，抓住林胜文，按家法处置。\"
长老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他们的利益和塔寨绑在一起，现在林胜文这么一闹，大家都断了财路，谁能不急？
什么亲情血脉，在这个时候都不管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村子的利益。
三房的林宗辉一直坐在那儿，一句话不说，冷眼看着前方。
等长辈们都表态完，林耀东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他看着林宗辉：\"老三，你知道，不是我不想保他。\"
\"现在警察盯上了，塔寨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比我更清楚。\"
\"咱们不能让全村人跟着遭殃……\"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三房。
\"警察说林胜文违法了，我们就按家法处置他。\"
林宗辉冷笑着：\"那我要问问大哥，如果有一天警察说你违法了，你怎么办？\"
全场都愣住了。
\"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林耀东气得闭上眼睛，林耀华也激动起来。
\"这三十年来，塔寨一步步发展起来，没有大哥，哪有今天的林家？\"
\"把林胜文和大哥相比，他配吗？\"
这一点，谁都得承认。林耀东对塔寨的贡献毋庸置疑。
但林宗辉撇了撇嘴：\"要是警察盯上林灿了，二房是什么意思？\"
\"你……\"林耀东被堵得说不出话。
\"三房，我们知道你心疼林胜文。\"林耀东继续说。
\"可是，林胜文违反族规，在东山私下交易，这是事实。\"
\"之前我说过可以当没发生，那是因为警察没紧追不舍……\"
\"现在省厅都插手了，专案组的人盯着他，你是想让我跟省厅对着干吗？\"
说到这儿，林耀东恶狠狠地转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宗辉赶紧解释。
林宗辉心里清楚自己站不住脚，无论如何都要回到现实中来。
他心虚地低下头，不太高兴地说：
\"林胜文已经走了。\"
\"……\"
大家全都看向林宗辉，林耀东的眼睛里瞬间透出寒意。
\"谁让他走的？\"
声音里带着杀气。
\"是我！\"
林宗辉毫不退缩地说：“还没等警察来，我就把他放了。”
眼下看来，塔寨的三房似乎是铁了心要跟大房和二房对着干。
这些长老里，并不是全站在林耀东这边，也有三房的人掺和其中。
“你太不讲道理了……”
谁也没想到，
林耀华突然激动得满脸通红，手指着林宗辉破口大骂。
“谁允许你放他走的？谁给了你这种权力？我不是说过要严格看管吗？”
“三房，你以为在塔寨就没人能治得了你？”
“按照族规，私自放走家族罪人，该怎么处置？”
“老二，你说！”
随后，
林耀华急忙起身，目光冰冷地说：
“罚他半年收入的一半，再加五十板子。”
“要是再有下次，就滚出家族，另选新的负责人。”
哗——
激烈的矛盾瞬间爆发，现场的长老们都噤若寒蝉。
大房和二房，这是想对三房租事了吗？
这可意味着整个塔寨村，几千户人家可能会因此分裂。
甚至，
会导致家族彻底破裂。
林宗辉毫不畏惧地转过头，冷眼看着林耀东，缓缓站起。
“想从三房拿钱，先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
“只要我还活着，谁想动三房的人都别想得逞。”
“我的命就在这里……”
“有种的话，就试试看！”
说完，
林宗辉双手背在身后，被所有长老盯着，一步一步走出祖祠。
林耀东和林耀华恨得牙痒痒。
他们确实没法轻举妄动对付林宗辉。
道理很简单，三房的年轻人都还在，除了林胜文，林宗辉自己还有三个儿子。
再加上旁系亲戚，三房人口兴旺。
如果不先收拾年轻人，直接对付林宗辉，只会让塔寨迅速崩溃。
所以，
林耀东只能暂时忍住这口气，先把三房的年轻人一个个解决再说。
“大哥！”
“搜！”
二房的林耀华正要发问，就见林耀东瞪着林宗辉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相信林胜文跑得那么快，他肯定还躲在这个村里。”
“阿灿……”
“东叔！我在！”
一直留意情况的林灿赶紧上前。
“告诉大家，谁能找到林胜文，我亲自奖两百万。”
林耀东这次是铁了心要除掉这个隐患。
“好！”
林灿点头应允，转身飞快地跑出了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