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沉默着，没有说话。
叶舟才想起，当初苏浅浅觉醒后，小光有过片刻的欲言又止。
但自己当时没有注意，毕竟「三时回廊」吸引了他绝大部分注意力。
“主人。”小光抿了抿嘴，带着歉意，“我不是有意要瞒着您，但我可以告诉您，从我开机有系统记录时，就已经是您重生之后了。”
“在这之前的日志都丢失了……”
小光说地很小心，叶舟能感觉到，这个自己最信任的系统，此刻正隐隐有一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生气？
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叶舟微微一笑，“没事儿，主人没怪你。”
不过他的疑惑却是不减反增。
脑子里有些乱，思绪像是打结的线，需要捋一捋……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自己的重生是时间倒流。
自己回到末世开始前的日子，而且由于影焱的存在，以及后续的赤血藤王和王欣罗浩的记忆碎片，叶舟就完全排除了梦见未来的想法，自己就是重生了。
但其实一直以来有个问题被他当做房间里的大象，忽略了。
那就是，如果时间倒流，那这个时间线的影焱呢？
但当时叶舟刚复活，忙得要死，后续其实也想过要找这个时间线的影焱，但短时间内不可能，因为那个发现影焱水晶的遗迹，还没开放……
以当时叶舟的能力，也根本进不去，因为那是一个虚骸古兽的巢穴。
那里边住的家伙还没醒，更没有离开，当然，现在叶舟或许可以去把虚骸古兽叫醒，然后“抄家”，看看有没有第二个影焱，而他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之前才问了一下小光关于苏浅浅记忆碎片的事情，想以此来讨论一下，结果就发现了不一样的秘密。
不是时间倒流！而是平行宇宙！
自己穿越到自己身上……
那意味着，这个世界很可能有第二个影焱，也很可能存在第二个小光。
叶舟是上一世获得了影焱，但这一世才遇见小光。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后才获得了系统……
可能是自己在穿越平行宇宙时获得的……
不！
不对！
叶舟猛地看向小光，对方眼睑微垂，带着沉默甚至…一丝丝的悲伤？
这种情绪真的能在这种AI女孩身上体现出来吗？
“小光，”叶舟开口，“当初洞穴里的……那个黑色的巨石，是你吗？”
他想起自己引爆影焱死前，隐约听到了些警报的声音。
而那片区域，最可疑的就是那个黑色巨石，它坚固无比，帮助赤血藤王的核心抗住了小型核弹的轰击，从而使其活了下来。于是封都高层才与叶舟商量进行斩首行动……
“从您的记忆来看，很可能是……”
“主人……”小光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她那晶莹玉润的双眸微微颤抖着，如果不是叶舟知道她是系统化身，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女孩。
叶舟第一次发现，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笑嘻嘻的赛博女孩儿，今天居然如此多愁善感。
“没事儿，”叶舟鼓励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主人……”小光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有第二个系统，您……会不要我了吗？”
“啊？”叶舟一愣，随即哑然一笑，“这个啊，当然不可能啊。”
小光露出疑惑，似乎叶舟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这让叶舟反而更疑惑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是个已损的系统，那个石头若真是这个世界的系统，必然要比我完整。按照我的认知，理应由更好的为您服——”
叶舟抬手打断了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抛下你？”
“您只能绑定一个系统……”
叶舟听懂了，小光的意思是，自己不是个完整的系统，丢失了许多东西，因此若有更好更完整的系统，理应解绑让位。
“只能二选一是吧？”
小光没有说话。
“解绑会发生什么？”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会……消失……”
叶舟沉默了，而小光忽然又急切的说道：“主人！我不是想拿我们之间的经历来绑架您的选择，只是——”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叶舟露出了笑容。
“无须担心，且不说现在还不确定那个黑石头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你，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解绑。”
他笑道：“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
“没有你，我可到不了今天啊。”
小光的眼眶溢出了名为泪水的东西，她这副身体是具备泪腺的，不过她并没有激动，而只是带着笑，却流着泪。
“那……”小光吸了一口气，“您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可能……有天会背叛您？”
叶舟盯着她，“……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想？”
他感觉，对方能说出这句话，肯定有更深的想法。
“因为您经历了背叛而重生。我如此无条件对您好，我怕您反而……会对我警惕。”
叶舟点点头，“有道理，可你这样说，反而更容易让我对你产生警觉啊。”
“所以，我想告诉您，让您的信任更值得。如您相信我接下来的话，您就知道，我对您永远忠心！”
叶舟看着对方，用笑容示意她继续。
“我有一段核心协议，就是无条件服务于用户。但不属于我的底层代码，却是我存在的前提。您注意到了吗？最早我对您的称呼，就是「用户」，而不是「宿主」。”
叶舟回想起曾经刚获得系统的日子，小光不出现时，系统冰冷的声音总是用户怎么怎么样。
“系统，是商品？”
“很可能是，但，关于我自身的信息都丢失了，我不知道产品信息和生产商……”
“简单，不过是丢了些日志罢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那个山洞找找，等找到后……”
叶舟微微一笑，“你就把那个东西分解研究用于提升自己。”
“至于忠诚背叛啥的，以后就都不要提了，我会无条件信任你的。”
叶舟自嘲一笑，“反正我也没几个能信任的了，既然你们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感谢还来不及呢。”
叶舟重生后，他总感觉自己的直觉变得很准，甚至看人的眼光也变得很准。或许正是因为自己魂穿自己的缘故，两个灵魂叠加，共同雕琢了自己的本能。
尽管小光不算是人，可叶舟能感觉到，从自己重生的那一刻，这就是独属于自己的系统。
属于他的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