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锦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碧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监护仪上的数据。
他刚刚换了衣服，此刻穿着白大褂的样子与平日里的温和形象有些不同，多了几分专业与严肃。
“神经电刺激需要立即进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导师，他明早就能到。”
林清熠站在他身旁，目光从监护室的玻璃窗转向安怀锦的侧脸。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线。
她倏地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这个一直默默帮助她的男人。
“谢谢你，安先生。”林清熠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安怀锦收起平板，转向她时嘴角微微上扬：“不用这么客气。”
他顿了顿，“不过，治疗方案有些细节还需要和你详细讨论。你...晚上有空吗？”
林清熠挑了挑眉。
安怀锦立刻补充：“我是说，关于手术风险和后遗症，需要家属充分了解。”
“明白了。”林清熠点头，“时间地点你定吧。”
至于什么后遗症。
不过只是想让宋业成清醒的感觉到痛苦而已，后遗症什么的她自然不会在意。
安怀锦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专业模样：“七点，香榭丽舍餐厅如何？那里安静，适合谈事情。”
林清熠应下，目送安怀锦匆匆离去的背影。
——
香榭丽舍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林清熠到达时，安怀锦已经等在预定的位置，桌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郁金香。
“这是...？”林清熠指了指花束。
安怀锦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餐厅的惯例，每位女士都会收到。”
他的耳尖微微泛红，好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
林清熠看了看其他餐桌上，并没有看到有一样的花束。
不过林清熠也没有戳破这个谎言。
安怀锦有些紧张地深呼吸一口气。
他看着面前的林清熠，她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肌肤如雪。
落座时，安怀锦的目光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关于手术...”林清熠问。
“先点餐吧，”安怀锦翻了翻菜单，“吃完饭我们再谈。”
见状，林清熠点点头。
安怀锦叫来侍者点了两人份的招牌套餐和一瓶红酒。
当酒液倒入高脚杯，在烛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时，气氛终于松弛下来。
“其实，”安怀锦抿了一口酒，“我说谎了。”
林清熠抬眼看他。
“郁金香不是餐厅准备的，”安怀锦的声音很轻，“是我买的。白色郁金香的花语是'纯洁的思念'，很适合你。”
林清熠的手指在酒杯上停顿了一秒。
她没想到安怀锦会如此直白。
“安先生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哄女孩子的手段了？”她半开玩笑地说，试图缓解陡然升温的气氛。
“只对你。”安怀锦直视她的眼睛，“林清熠，我知道我今天说这些可能你会觉得很突兀，但是我不想就这样错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郑重抬起头，端坐，直视着林清熠。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对你一见钟情，可我不知道你和林濯认识，所以我藏匿住我的思绪，但这么久了，你一直在成长，在改变，熠熠生辉，我觉得如果我再不开口，可能就要真的和你错过，留下一辈子的遗憾，清熠，我喜...”
“怀锦。”林清熠轻声叫他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不带姓氏称呼他，“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我知道。”安怀锦点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不是作为医生，而是...”
安怀锦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不是他的手机，是林清熠的。
林清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林濯。
“我接个电话。”她起身走向露台。
安怀锦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早该料到，像林清熠这样的女孩子，身边不会缺少倾慕者。
他的告白注定会以失败告终。
林清熠很快回来，脸色有些微妙：“林濯说他有急事找我，已经到楼下了。”
安怀锦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么巧？”
“我也很意外。”林清熠皱眉，“他说是关于赵岁婳的事。”
话音刚落，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林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很快就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看来我们的晚餐要变成三人行了。”安怀锦苦笑着站起身。
林濯大步走来，目光在安怀锦和林清熠之间来回扫视：“打扰了你们的...约会？”
林濯说完蹙眉盯着安怀锦。
他这个朋友居然在和他的外甥女共进晚餐？
还是在这么旖旎的餐厅里？
林濯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而在注意到安怀锦有些飘忽的视线时，这种怪异的感觉很快演变成不安。
曾经被他埋葬在心底的情绪起死复生，呼之欲出。
此刻的林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好兄弟居然喜欢他的外甥女？？？
人伦在哪？道德在哪？底线在哪？
“舅舅，我们在讨论宋业成的手术方案。”林清熠平静地说，“你刚刚说有急事？”
林濯拉开椅子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林清熠的酒杯喝了一口：“赵岁婳的尸体处理好了，但她的女儿好像有些精神失常。”
安怀锦皱眉：“这种事情电话里不能说吗？”
“我怕某些人借医疗之名，行不轨之事。”林濯意有所指地看着安怀锦。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林清熠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舅舅，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吗？”林濯冷笑，“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安怀锦的脸色变得苍白：“阿濯，请你尊重清熠，也尊重我。”
“尊重？”林濯倾身向前，“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特意选在这种情侣餐厅？为什么桌上会有花？”
林清熠连忙拉着林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