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为凌乱的卧室镀上一层浅金。
铃奈睁开眼,身体的酸软提醒着昨夜的放纵。
身边赤司已然醒来,瑰红色的双眸正静静凝视着她,里面是餍足后的平静与能溺死人的温柔。
“早上好,奈奈。”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早。”
铃奈回应,语气比平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丝不常见的慵懒。。
随着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布满新旧痕迹的肌肤,尤其是颈侧锁骨处...可以算得上‘凄惨’。
赤司的目光随之移动,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痕迹。
铃奈拍开他的手,动作却不带真正的厌烦,只是起身走向浴室。
“我该走了。”
赤司随之坐起,看着铃奈的背影,语带笑意开口。
“我送你吗?”
铃奈在浴室门口停顿片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关上浴室门,隔绝了赤司的视线。
热水冲刷着身体,铃奈看着镜中自己身上鲜明的印记,眉头微蹙。
这副样子,是绝不可能去松田阵平的公寓了。
以松田的敏锐绝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不对劲,而一旦被他知晓,几乎等同于同时告知了安室透、景光叔叔、hagi,乃至...父亲诸伏高明。
麻烦。
铃奈快速洗漱完毕,换上准备好的干净衣物,依旧是高领设计,勉强遮掩暧昧。
走出浴室时,赤司也已衣着整齐,恢复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矜贵模样,仿佛昨夜那个失控的少年只是幻影。
“我让人准备了早餐,是你喜欢的中餐。”
“有豆浆吗?”
铃奈也没和他客气。
“当然。”
赤司快速将铃奈喜欢的各式早点摆满她面前的餐桌。
用完早餐后,
低调奢华的轿车平稳地驶上前往神奈川的高速公路,车内空间宽敞,隔音极佳,将外界的喧嚣完全隔绝。
铃奈起初还保持着清醒,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但车厢内弥漫着赤司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形成一种令她安心放松的氛围,连日奔波带来的疲惫,让她的大脑逐渐变得沉重。
不知不觉地微微歪向一侧,长睫如蝶翼般垂下,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赤司侧头看着身旁陷入沉睡的少女。
此刻的铃奈收敛了所有的锋芒与疏离,安静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本能的防范。
赤司轻柔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铃奈能更舒适地靠在自己肩头,并示意前座的司机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铃奈竟真的沉沉睡去。
直到车辆缓缓减速,驶入神奈川境内,接近草摩本家所在的隐秘区域时,她才因道路细微的变化而苏醒。
睁开眼的瞬间,蓝眸中有些罕见的迷蒙,意识到自己正靠着他人的肩膀,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意识到是赤司后便恢复了自然。
赤司抬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银发。
铃奈瞥了一眼窗外熟悉的景色,“到了?”
“马上。”
赤司看着她,声音比平时柔和些许。
“我这次就不陪你进去了。”
古老家族的界限。
赤司家有,草摩家当然也有,甚至只会更森严,没有准备好便上门叨扰,并不是明智之举。
“嗯。”
铃奈没有多余的话,准备下车。
“奈奈。”
赤司叫住铃奈,却在少女疑惑的询问目光,轻笑着开口询问。
“神奈川的海很漂亮,京都的秋天亦是不可多得的美景,秋季修学旅行要来京都吗?”
至于他问的到底是赏景,还是赏人...铃奈只是笑了笑,并未点破。
“我可干预不了学校的选址~”
并未给任何肯定的承诺,铃奈果断转身离开,没去看身后赤司眼中无奈而宠溺的笑意。
草摩本家依旧笼罩在一种静谧而古老的气氛中。
铃奈并不想遇到多余的人,熟门熟路地避开主路,抄近路径直走向慊人居住的院落。
极少数遇上的佣人们,见到铃奈归来,虽然有些惊讶却依旧恭敬地行礼,并不多言。
故意示意守门的女佣不要通报,铃奈直接拉开慊人书房的拉门,室内弥漫着熟悉的淡淡檀香气味。
“慊人,我回...”
话音未落,铃奈的目光被窗边榻榻米上的一个毛绒身影吸引。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长毛银渐层大猫。
毛色雪白,泛着银灰的光泽,碧绿色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翡翠,此刻正慵懒地趴伏在阳光里,尾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扫着垫子。
而慊人,正斜倚在矮几旁,一手翻书,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梳理着大猫颈后浓密的毛发。
大猫似乎颇为受用,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慊人听到铃奈的声音,手上的动作虽也没停,却是第一时便惊喜地看向妹妹的方向。
而大猫那双绿眸,却是瞬间锐利地扫了过来,带着明显的警惕与冷傲。
铃奈停下脚步,有些讶异。
慊人一向讨厌麻烦的事,养宠物这种耗时耗力的事自然也包含在内。
铃奈试着伸出手,想触摸一下那只猫咪。
“喵——嗷!”
银渐层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低吼,碧绿的瞳孔竖成一条线,全身的毛都微微炸起,完全是拒绝触碰的姿态。
铃奈果断收回手,看向慊人,眼中带着探究。
“这是?”
她很清楚,因着自小在慊人身边长大,她对动物的亲和力极高,寻常猫狗见到她,即便主动亲近,也绝不会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排斥。
“我可不能说,猫咪急了可是会挠人的。”
慊人抬起眼,墨玉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而大猫似乎也听懂了话似地,颇为人性化用尾巴表达不满,轻轻扫开了慊人的手,脚步轻盈地跳跃至窗台上后,只留给两人一个毛茸茸的‘高傲’背影。
“...受伤了?”
因着大猫跳跃的动作,铃奈这才发现它厚长毛发遮掩下,腹部缠绕着数圈绷带。
“性子野得很,可不得吃点苦头,你不用理会。”
慊人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悦,但明显不是针对大猫,更多是怒其没有好好注意自身安全。
闻言铃奈挑了挑眉,探究地视线再次落在那只银渐层身上。
碧绿的眼眸...银色的毛发...高傲、警惕、冰冷的气质......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契合的猜测在她心中浮现。
如果...
铃奈看向姐姐,慊人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印证了她的猜想。
嗯......
姐姐说得不会有错!她不理会就对了!
铃奈不再去关注大猫,转而走到慊人对面坐下,将自己最近做的事,简洁明了告知了慊人。
“所以——你打算将工藤新一还活着的事情透露给组织?”
慊人慢条斯理给铃奈倒了杯茶。
“只不过是散播一些消息,也没必要亲自跑去伦敦吧?”
“顺带出去玩玩嘛~我还给你带礼物咯!”
铃奈歪着头,无辜而可爱地眨眼,对自家姐姐撒娇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大侦探胆子大,还是实在救人心切,居然在全球直播的温网决赛上,那么堂而皇之地宣称自己是‘福尔摩斯的弟子’,那副和工藤新一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长相,生怕人认不出吗?”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了。”
慊人深知铃奈是个什么性子,语气中全是笃定。
“对啊,还顺带炸出大鱼呢~”
铃奈得意地笑了笑。
“除了工藤夫妇在帮忙遮掩,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暗中阻止消息扩散,姐姐猜那个人是谁?”
慊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正聚精会神听她们聊天的大猫。
“想必是个...漂亮的大美人吧。”
在慊人说出‘漂亮的大美人’时,大猫墨绿的眼瞳中满是人性化的嘲弄,很明显...不是很看得上这个美人。
铃奈顺着慊人的视线,也看向窗台上那只竖着耳朵的大猫,随即配合着姐姐,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继续说。
“是啊,确实是个大美人呢。”
窗台上的大猫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嗤笑的“呼噜”声,碧绿的猫眼里嘲讽之意更浓,甚至还带着点不耐烦,仿佛在说“果然是这个女人”。
“她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有着超乎寻常的保护欲。”
铃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虽然不是很理解这种被黑暗浸透了的女人,为什么还会如此天真地相信天使的救赎,不过,有她掺一脚,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很快她就蹦跶不了了。”
铃奈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冰冷的弧度,声音平静得不含任何感情。
“这将会是波本向上爬的一份投名状。”
窗台上的大猫耳朵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碧绿的猫眼微微眯起,虽然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态。
“就像斩断九头蛇,一个头落下会有新的头长出来,现在的boSS死了,总会有野心勃勃之辈成为新boSS。”
“想要彻底摧毁组织,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那太理想化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内部开始‘坏死’,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铃奈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所以你打算让波本逐渐取代那些碍事的元老,清除掉所有可能威胁到计划、或者知晓太多核心秘密的老人,成为boSS唯一能倚仗的利刃,再让这把刀刺穿执刀者的心脏。”
慊人微微颔首,话语中满是了然。
“最后让波本成为新boSS,再去一点点摧毁根基,那时摧毁也好,分而划之也好,都会如同砍瓜切菜。”
“没错!”
铃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慊人总能精准地理解她的意图。
“其实我想过要不要直接杀了boSS,横竖现在有把合适的刀,我也已经有点厌倦现在的伪装游戏了。”
说话间,铃奈的目光落在窗台的大猫身上,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既然是姐姐给我的历练,我还是用自己的人吧~”
“而且我也有另一个想法啦~”
铃奈语气十分轻松,脸上是没有丝毫阴霾的灿烂笑容,只是那笑意完全不及眼底。
慊人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窗台上的大猫也似乎被勾起了兴趣,碧绿的猫瞳转向铃奈。
铃奈的指尖轻轻划过茶杯边缘。
“我在想,如果把一个心怀正义的人,亲手推上黑暗的王座,让他掌握富可敌国的财富,拥有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他还能保持住最初的那份真心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投入寂静的湖面,激起无声的涟漪。
慊人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这就是你选择波本,而不是直接用‘现成的刀’的原因?”
因着自小成长于草摩家这个传承千年的古老世家,又经历那样的童年,无论外在表现得多么美好,铃奈心底的黑暗面、骨子里的恶劣和她一样,从始至终存在且不会消失。
光明?正义?
或许存在吧,但没有被确切证实之前,她们会默认不存在。
“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吗?”
铃奈歪了歪头,笑容纯真又残忍。
“zero他拥有坚定的信念,为了国家和公众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这样的人,一旦被赋予极致的权力,是会坚守本心,成为黑暗世界里的‘秩序守护者’,还是...最终会被权力腐蚀,变成另一个乌丸莲耶,甚至更糟?”
窗台上的大猫甩了甩尾巴,似乎对铃奈这种“玩弄人心”的恶趣味表达了不屑,但那双碧绿猫眼深处,却也闪过一丝极淡的的凝重。
它比任何人都清楚,权力和黑暗是如何侵蚀一个人的。
慊人看着铃奈,语气平淡却带着纵容。
“随你高兴,只要你安全,其余想怎么‘玩’都可以。”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铃奈立刻换上甜甜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谈论着冰冷人性实验的人不是她。
“那我就不打扰你和你心爱的猫猫咯,告辞,我去补个觉!”
心情愉悦地起身离开。
却在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收敛了脸上所有笑容。
她一直知道自己骨子里藏着什么。
那份源自母亲草摩玲,近乎病态的偏执与掌控欲,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理智与目标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她曾或明显或委婉推开幸村,一次次验证他的底线,看他是否会在她的反复无常中退缩,看他所谓的“喜欢”能承受多少冷漠与推拒。
她也数次利用赤司,观察他在利益与情感之间的权衡,看他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眸,能否看穿她层层伪装下的真实,又能否接受这份真实。
而现在,是降谷零。
这个将正义与责任刻入骨髓的男人。
明明上一世是那样的经历,都选择那样的结局,这一世却依旧选择相信光明。
他对她。
亦或者对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自然流露出的、那种仿若天生的关怀与保护,在她看来,同样是一种值得“验证”的情感。
“为了国家和公众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铃奈低声重复着刚才在姐姐面前说过的话,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
“当你手握足以颠覆规则的权力,当你轻轻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当你发现所谓的‘正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此苍白时...你还会是那个降谷零吗?”
她并非不相信世上有纯粹的光明,她只是固执地想要亲眼去见证。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自己这个充斥着伪装与算计的世界里,找到某种确定的的锚点。
哪怕...这个锚点最终证明是虚无。
就像她固执地维系着与姐姐的约定,那是她唯一绝对信任的坐标。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需要经过反复的试探与验证。
“我亲爱的zero先生~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分割线———
即便已经被我蝴蝶到没什么戏份的透子,依旧凭借他的正义,让我回想起最初的那些设定(这本小说还是雏形的时候,其实是1V1的结局,甚至情感性都是唯一的,而那个人选就是我们伟大的降谷零先生)
亦师亦友。
亦父亦兄。
最早的雏形中,可以说我是打算让透子,一点一点教导铃奈,让她看到生命中的美好。
那么对于铃奈来说,透子就是除姐姐之外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而对于透子来说,其实有点像...电影《窈窕淑女》?
——亨利?希金斯: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我已经习惯了每天见到她,是她让新一天开始,我已习惯了她从早到晚的口哨声,她的微笑蹙眉高兴悲伤,已经成为我天性需要的一部分,就像呼气与吸气。见面之前我独立自足,我当然可以回到从前,但我已习惯了她的样子,习惯了她的声音,习惯了她的脸庞。
也可以理解为...透子是亲手,一点点将奈奈打造成他所期待的模样?
当然最后,我还是打算写一个恶女,嘻嘻,我真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