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刘昆便走马上任了。
董卓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否则也不会将两千西凉军交付于他。
长安城内的西凉军军营中。
刘昆端坐于本部中军大帐之内,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帐内议论纷纷的诸将。
这些人在主官面前竟然还如此懒散,旁若无人地交谈着,一点纪律性都没有。
刘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喝道:“都官从事何在?”
都官从事掌管军法,点卯也是他的一项职责。
帐中众人闻言,连忙逐渐停止了议论之声,纷纷看向校尉大人。
一人连忙出列,抱拳应道:“卑职在此!”
“点卯时间是否已过?”刘昆问道。
都官从事连忙答道:“将军,卯时已过,现在已是辰时。”
刘昆点了点头,淡淡道:“好,你去统计一下帐内之人的点卯情况。”
都官从事应了一声“诺”,随即站在刘昆案桌旁,手持名册,开始逐一念道:
“军司马王厉!”
“末将在!末将麾下两军侯皆到,本部兵马缺席六十三人!”
“军司马黄彦!”
“末将在!末将麾下仅到一名军侯,本部兵马缺席一百一十三人!”
“军司马张所!”
“末将在!末将麾下两名军侯皆到,本部兵马缺席八十二人!”
“军司马吉尵!”
“末将在!末将麾下仅到一名军侯,本部兵马缺席一百三十二人!”
“军司马李鹄!”
“……”
“军司马李鹄!”
“……”
“军司马李鹄!”
都官从事连呼三遍,却无人应答。
他眉头微皱,说道:“李鹄点卯未到,他所部军侯可到?”
这时,一名身材粗壮的军汉出列,朝刘昆拱手道:“启禀将军,卑职乃李司马部下军侯关高,李司马与军侯朱构皆未在营中!卑职手下到了一百七十七人,朱军侯手下到了六十八人。”
都官从事朝刘昆拱手禀报:“将军,这便是点卯的情况。”
刘昆面色一冷,说道:“第一次点卯,便有人给本将下马威,很好!很好!”
他连说两个“很好”,帐中诸将闻言,不禁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心中惴惴不安。
刘昆对都官从事喝道:“这些人,你可曾记下了?”
“回禀将军,卑职已全部记录完毕。”
“点卯不至,按军律当如何处置?”
都官从事额头上冷汗涔涔,心中暗道:不知这位上官今日要闹出何等风波。
他连忙答道:“按军律,军司马不到,罚军棍五十,其余者皆罚三十军棍。若在战时,当……当斩!”
刘昆一拍桌案,冷笑道:“好!好!传本将令,今日点卯不至者,按军律严惩不贷!辰时不至者,处罚翻倍!巳时不至者,斩!”
接着,他森然一笑:“并且,本将要在全营将士面前行刑!”
帐中大多数人听了,额头上的汗珠冒了出来,心中暗自庆幸不已。
然而,也有人不以为然,那没有来点卯的军司马李鹄来头不小,那可是李傕的族人。
李傕是谁?他可是董太师的绝对心腹,在西凉军中权柄很大,为人飞扬跋扈。
他在军中的族人基本上都是这种德性,李鹄自然也不例外。
刘昆挥了挥手,道:“诸位退下吧,将麾下兵马全部拉到校场上集合!”
大帐内众多将领齐齐抱拳,应声道:“诺!”
待众将散去,刘昆转头对一旁吕布拨给他的亲兵头领翟轲轻声吩咐了几句,后者连连点头,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一酒楼内。
点卯未至的军司马李鹄正与几名手下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几名没有去点卯军侯赫然在列。
醉眼朦胧的本部军侯朱构含糊不清地说道:“李、李司马,听、听说咱们营中新来了个校尉?今日点卯没去,会、会不会有事?”
李鹄睁开惺忪的醉眼,不屑地说道:“俺知道,吕布的内侄嘛!听说还想跟俺堂兄争白儿姑娘,就他?也配?”
一名屯长打着酒嗝,谄媚地附和道:“就是,他算什么东西?还想做太师的孙女婿?真是笑话!”
在座众人皆是李鹄的心腹,无不嗤笑、辱骂这个新来的校尉。
忽然,一名西凉军卒慌慌张张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他一见李鹄,焦急地说道:“李司马,关军侯让小人来找您,可算找到您了。快,快走,校尉大人点卯完毕,要对今天未按时点卯的人执行军法呢。”
正喝得迷迷糊糊的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齐刷刷地看向李鹄。
李鹄喝得有些高了,不悦地喝道:“干、干什么?没、没看到老子正在喝酒吗?点卯?俺偏不去!他、他敢将俺执行军法吗?笑、笑话!”
军卒急忙说道:“李司马,俺听关军侯说,您点卯未到,得罚五十军棍,其他人要打三十军棍。而且,而且……”
军卒吞吞吐吐,后面的话竟不知该不该说。
李鹄醉得眼珠通红,他瞪着军卒,怒喝道:“你这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到底怎么了?”
军卒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他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李司马,校尉大人说了,若是辰时不至者,处罚还会翻倍!过巳时者还要斩首!”
其他人听了,皆是一惊,纷纷站了起来。
唯有李鹄依然不以为然,他看着惊慌的众人,哈哈大笑道:“俺会怕这贼厮?哈哈,笑话!他打俺一军棍试试?还斩首?呵呵,谁给他的胆子?哈哈……”
其他人面面相觑,并没有跟着起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去点卯呢?还是陪李鹄继续在这里喝酒?
刚才那个嘲笑刘昆想做董卓孙女婿的屯长,此刻酒也醒了大半。
看向李鹄,焦急地说道:“李司马,俺看还是去吧?万一,他真的成了董太师的孙女婿?那咱们……”
其他人听了,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无不汗流浃背!
有人劝道:“李司马,俺们还是去吧!万一,这厮真的……”
李鹄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喝道:“真的什么?真的打俺们军棍?杀俺们的头?哼,算他命大,上次差点被俺堂哥……”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住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