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光柱刺破天际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我们躲在公寓楼内，透过窗帘缝隙观察那道连接天地的红光。它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更加凝实，如同一根插入地球表面的巨大注射器，向大气中注入某种未知能量。
\"信号完全中断了。\"苏媚放下手中的收音机，揉了揉太阳穴。精神干扰器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显然还在隐隐作痛。\"无论是军方频道还是民用波段，全部静默。\"
我点点头，继续整理装备。霰弹枪剩余十二发子弹，军用匕首上还沾着蜈蚣的体液，系统积分还剩——昨晚兑换能量探测器花掉了三万。
\"我们该出发了。\"我看向窗外，血色云层正在向光柱方向聚集，形成巨大的旋涡。\"趁天亮赶到下一个补给点。\"
林清雪坐在角落，膝盖抵着胸口，眼神游离。自从冰霜女皇人格短暂觉醒后，她就处于这种恍惚状态，时而低声呢喃着听不懂的词句。
\"她这样能走吗？\"苏媚压低声音问我。
我走到林清雪面前蹲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总算聚焦在我脸上。
\"能走。\"她声音嘶哑，但还是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我没事...只是有点冷。\"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尽管知道这对抗不了她体内的寒意。冰霜女皇的觉醒似乎永久改变了她的体质，皮肤温度始终低于常人。
我们悄悄离开公寓楼，沿着背街小巷向北行进。城市已经变成了鬼城，街道上散落着废弃车辆和来不及收拾的行李。偶尔能看到几具尸体，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具呈现丧尸化的迹象——全都像是突然死于某种休克。
\"看那里。\"苏媚突然指向一家便利店。
店铺的玻璃门已经碎了，但货架上似乎还有物资。我们谨慎地靠近，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货架上的食品大多被扫荡一空，但角落里的瓶装水和一些罐头还完好无损。
\"补充点物资。\"我示意两人警戒，自己开始收集还能用的东西。
【获得矿泉水x12】
【获得牛肉罐头x8】
【获得压缩饼干x5】
【当前空间剩余：17%】
系统提示让我皱起眉头。自从获得这个存储空间以来，它一直有容量限制，随着收集的物资增多，可用空间越来越少。如果找不到扩容的方法，很快就要面临取舍了。
正当我思考这个问题时，林清雪突然发出警告：\"有人来了！\"
我们迅速隐蔽到货架后。几秒钟后，五个手持各种武器的男人闯入便利店，领头的是个光头壮汉，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臂上纹着某种帮派标志。
\"妈的，又被人抢先了！\"光头踹翻一个空纸箱，\"这已经是第三家了！\"
\"老大，后面好像还有东西。\"一个男子指着我们所在的区域。
我握紧霰弹枪，用眼神示意苏媚和林清雪准备战斗。如果这些人只是寻找物资，或许可以谈判；但如果他们像大多数末日暴徒一样...
\"出来吧，朋友。\"光头突然朝我们的方向喊道，声音里带着假惺惺的和善，\"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找点吃的。\"
我没有动，但苏媚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空瓶子。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刺耳。
\"哈！\"光头大笑，\"别躲了，我们知道你们在那儿。\"
权衡利弊后，我站起身，但保持霰弹枪在可见位置：\"我们也是路过，马上就走。\"
光头的目光在我和身后的两个女孩之间来回扫视，嘴角慢慢咧开：\"别急着走啊，这世道人多才安全。我们有个营地，有食物有女人...哦，当然，你们可以带着自己的妞儿加入。\"
他身后的同伙发出猥琐的笑声。林清雪厌恶地皱起眉，苏媚则面无表情，但我看到她指尖已经泛起银光——精神控制准备就绪。
\"谢邀，但我们有别的计划。\"我冷静地说，同时评估着对方的战斗力。五对三，虽然我们有异能优势，但在封闭空间使用林清雪的冰霜能力风险太大。
光头脸色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他举起一把砍刀，\"把物资和女人留下，你可以滚了。\"
谈判破裂。我叹了口气：\"最后一次机会，转身离开。\"
\"操你——\"
光头的脏话没能说完。苏媚突然抬手，一道银光闪过，最右边的两个暴徒立刻眼神呆滞，转身扑向自己的同伴！
\"什么鬼——啊！\"光头被自己的手下按倒在地，砍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趁机冲向剩下的两人，霰弹枪抵住第一个人的腹部开火！近距离射击的冲击力将他轰飞出去，撞塌了一排货架。第二个人挥舞着钢管朝我砸来，我侧身闪避，军用匕首精准插入他的肩膀！
\"啊！我的手！\"他惨叫着后退，鲜血喷涌而出。
整个战斗不到二十秒就结束了。光头被自己的手下死死压住，满脸是血；两个被精神控制的暴徒在苏媚的示意下退到一旁；剩下一个腹部中弹，一个肩膀受伤，都失去了战斗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头惊恐地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苏媚：\"能从他脑子里挖出营地位置吗？\"
她点点头，走到光头面前蹲下，手掌按在他额头上。银光闪烁间，光头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眼球疯狂转动。
\"东边三个街区...超市地下仓库...二十多人...有武器...\"苏媚断断续续地复述着看到的信息，突然皱眉，\"等等...他们在计划...攻击军事基地？\"
这个信息让我警觉起来：\"什么时候？\"
\"明天...黎明...\"苏媚收回手，光头立刻瘫软在地，口吐白沫，\"他们和自由之翼有联系，准备里应外合。\"
自由之翼、商会、现在又多了街头暴徒...先知的影响力比想象的更广泛。我思索片刻，做出决定：\"我们去那个超市。\"
\"什么？\"林清雪惊讶地看着我，\"那里有二十多个武装暴徒！\"
\"正因如此。\"我检查着霰弹枪的弹药，\"如果让他们攻击军事基地，我们最后的避难所就没了。先发制人。\"
苏媚若有所思：\"如果能控制他们的首领...\"
\"太冒险。\"我摇头，\"你的精神控制对多人效果有限。我们需要更聪明的办法。\"
离开前，我们将五个暴徒绑起来，堵住嘴扔在便利店后仓。虽然直接杀掉更安全，但林清雪坚持反对，而我也没那么冷血——至少对尚未完全丧尸化的人类。
前往超市的路上，我们小心避开主干道，利用小巷和地下通道移动。血色光柱依然耸立在远处，但奇怪的是，它似乎没有固定的位置——有时看起来在东边，有时又像是在北边，如同海市蜃楼般难以定位。
\"那东西在影响空间感知。\"苏媚低声说，\"我在光头记忆里看到，他们称之为'信标'。\"
\"为了引导什么？\"我问。
她摇摇头：\"他的记忆很混乱...只记得先知说过'当门打开时，升格者将降临'。\"
林清雪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抱头：\"又来了...那些声音...\"
我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但街道上空无一人。林清雪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嘴唇快速蠕动着，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冰霜女皇？\"我试探着问。
她猛地抬头，眼中蓝光闪烁，但转瞬即逝：\"不...不是她...是别的...更古老的...\"她艰难地站起来，\"超市...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苏媚和我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林清雪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但现在没有时间深入探究。我扶住她，感受到她皮肤上异常的寒意：\"再坚持一下。\"
目标超市是一栋三层建筑，原本是连锁大卖场，现在窗户大多被木板封死，门口站着两个持枪守卫。我们躲在对面建筑的二楼观察，发现后门也有巡逻。
\"正面突破太冒险。\"我思索着，\"需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我可以制造幻象。\"苏媚提议，\"比如...丧尸群？\"
\"太容易被识破。这些人在城市活了这么久，知道真正的尸群是什么样。\"我摇摇头，突然注意到超市旁边的小巷里停着几辆油罐车，\"等等...我有更好的主意。\"
计划很简单：我独自潜入，找到油罐车控制阀；苏媚和林清雪在远处制造骚动吸引守卫；我打开阀门让燃油泄漏，然后——用一发子弹就能引发足够大的爆炸。
\"太危险了。\"林清雪反对，\"如果被发现——\"
\"所以才要快。\"我检查了一下装备，\"你们在听到爆炸后立刻从后门突破，我们在地下仓库汇合。\"
苏媚点点头：\"小心。\"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悄悄接近油罐车。两个守卫正在前门抽烟聊天，完全没注意到阴影中的动静。油罐车的控制阀位于车体右侧，我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
\"什么人？！\"
一声厉喝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持枪男子正从超市侧门出来，手枪已经指向我！
没有思考的时间，我本能地扑向一旁，同时拔出匕首掷出！匕首精准命中他的手腕，手枪掉在地上，但男子已经大喊起来：\"有入侵者！\"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区域！前门的守卫立刻朝这边跑来，我听到更多脚步声从超市内部传出。计划失败了，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我捡起掉落的手枪，朝最近的油罐车控制阀连开三枪！金属撞击的火花引燃了泄漏的燃油，火焰瞬间蹿起一人多高！
\"快跑！要爆炸了！\"我朝赶来的守卫大喊，然后转身就跑。
守卫们果然被即将爆炸的油罐车吓住了，纷纷寻找掩体。我趁机冲向超市后门，途中与苏媚和林清雪汇合。
\"计划有变，直接突破！\"我简短地说，三人一起冲向无人看守的后门。
超市内部一片混乱，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我们混入人群，沿着安全通道向下，直奔地下仓库。出乎意料的是，仓库大门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各种物资——食品、药品、武器，甚至还有几台发电机。
\"天啊...\"苏媚惊叹，\"这足够支撑一个小型社区运转几个月！\"
我快速扫视着这些物资，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存储空间只剩17%，根本无法带走多少东西。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紧急情况！】
【空间权限临时升级！】
【无限存储模式激活！】
【持续时间：30分钟】
我瞪大了眼睛——无限存储？这意味着...
没时间多想，我立刻开始疯狂收取物资！整箱的罐头、成堆的瓶装水、医药柜、武器架...所有东西都在接触的瞬间被收入系统空间！
\"你在干什么？\"林清雪惊讶地看着我凭空\"变没\"大量物资。
\"没时间解释，帮我收集！\"我丢给她一个背包，\"把所有药品装进去！\"
苏媚似乎立刻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迅速行动，将最重要的电子设备和武器收集到一起，方便我收取。
短短十分钟内，我们几乎清空了整个仓库！我的系统空间像个无底洞，无论放入多少东西都没有填满的迹象。最后，我甚至将几个金属货架也收了进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派上用场呢？
\"有人来了！\"林清雪突然警告。
仓库门口出现了五个武装分子，领头的是个满脸伤疤的中年男子，手中霰弹枪直指我们：\"小偷！把我们的物资交出来！\"
我冷静地评估局势：无限存储时间还剩不到二十分钟，正面冲突不明智。
\"苏媚，能控制他们吗？\"
她摇摇头：\"距离太远，而且人太多。\"
\"那就跑！\"
我朝敌人扔出一颗从仓库找到的烟雾弹，趁着浓烟弥漫拉着两人冲向另一个出口。武装分子在身后开火，子弹擦着我的耳朵呼啸而过！
我们沿着狭窄的通道狂奔，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我猛力撞开——外面是超市的装卸区，停着几辆卡车。
\"上车！\"我指向最近的一辆，三人跳进驾驶室。钥匙就插在点火开关上，真是末日里的奇迹。
引擎轰鸣着启动时，追兵已经冲到了装卸区。子弹击碎后窗玻璃，林清雪惊叫一声，本能地释放出一堵冰墙阻挡火力。
我猛踩油门，卡车冲出装卸区，撞开围栏驶入街道。后视镜里，超市上层的火焰已经蔓延开来，黑烟滚滚升起。
\"我们成功了？\"林清雪气喘吁吁地问。
\"暂时。\"我紧握方向盘，拐上一条支路，\"但他们肯定会追来。我们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检查战利品。\"
苏媚突然指着前方：\"那里！\"
一栋独立的三层建筑出现在视野中，门口挂着\"星辰网吧\"的招牌。窗户完好，大门紧闭，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临时避难所。
卡车停在网吧后巷，我们小心地破窗进入。内部出人意料的整洁，电脑设备都完好无损，只是积了一层薄灰。我拉上所有窗帘，然后开始检查系统空间里的物资。
【当前物资统计：】
【食品类：足够三人使用6个月】
【饮用水：1200升】
【医疗用品：完整急救箱x8，各类药品若干】
【武器：霰弹枪x3，手枪x5，弹药若干】
【其他：发电机x2，燃油100升...】
列表长得惊人。有了这些物资，我们至少半年内不用为生存发愁。更重要的是，无限存储权限虽然只是临时激活，但系统提示今后可以通过积分永久解锁。
\"这是...你的能力？\"林清雪小心翼翼地问，眼睛盯着我凭空取出的罐头。
我点点头：\"系统空间。本来有容量限制，但刚才临时升级了。\"
苏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能存储活物吗？\"
这个问题让我一愣。我从未想过尝试，理论上...
\"不知道，也不打算试。\"我冷冷地打断她的思路，\"现在，我们需要决定下一步。军事基地距离这里还有一天路程，但自由之翼和那些暴徒计划明早攻击它。\"
\"我们应该警告基地。\"林清雪说。
\"怎么警告？所有通讯都中断了。\"苏媚反驳，\"而且如果先知已经渗透了军方...\"
\"那就更需要弄清楚情况。\"我做出决定，\"明天黎明前我们接近基地，观察局势。如果有机会就帮忙防御，如果情况不妙...至少知道敌人是谁。\"
两人点头同意。我们简单吃了些食物，安排轮流守夜。我值第一班，坐在窗边警戒，同时继续整理系统空间里的物资。
夜深人静时，我注意到林清雪在睡梦中翻来覆去，额头渗出冷汗。她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我悄悄靠近，听到断断续续的词句：
\"...不要打开...门...错误...全是错误...\"
我轻轻摇醒她。她猛地坐起，呼吸急促，眼中闪过一丝蓝光又迅速消失。
\"噩梦？\"我问。
她点点头，抱住双膝：\"越来越频繁了...梦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升格已经无法阻止...\"
\"什么是升格？\"
\"不知道...但感觉很古老...很可怕...\"她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恐惧，\"秦夜，如果...如果我们注定失败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末日里，谁不是活在随时可能死亡的阴影下？但承认失败就意味着放弃生存的本能。
\"那就让敌人付出足够惨重的代价。\"我最终回答。
林清雪怔怔地看着我，突然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她的手指冰凉，却带着奇怪的温暖触感：\"你总是这样...从不在我面前示弱...\"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亲昵，幸好苏媚的翻身声打断了这个尴尬时刻。林清雪收回手，重新躺下，但眼睛一直没离开我的脸。
\"睡吧。\"我轻声说，\"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回到窗边，我检查系统时发现一条之前没注意到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同类系统信号】
【距离：12公里】
【方向：东北】
【建议：保持警戒】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同类系统？这意味着...还有其他人拥有类似的能力？是敌是友？和先知有什么关系？
窗外，血色光柱依然耸立在远处，如同一把插入大地的利剑。三天倒计时已经过去了六小时，而我们的敌人比想象的更多、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