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言眉尾一挑，缓缓点头，他撑着下巴，偏头看向顾韩轩，似笑非笑继续道
“那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我很好奇”
闻言，顾韩轩缓缓站起身，双手局促地在身前交握
“我，可以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不要，我对游戏不感兴趣……”
楚默言出声打断了顾韩轩的话，又若无其事的端起奶茶喝了一小口
这下给顾韩轩整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一脸认真道
“可是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啊”
顾韩轩的世界里，财富似乎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用来弥补的东西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楚默言满意
“噗——”
楚默言差点没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他连忙捂住嘴，咳嗽了好几声，才忍住爆笑的冲动
他看向顾韩轩，眼中笑意更浓，继续道
“你这个性格真是好玩，如果你没有背叛我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和你一直在一起呢”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顾韩轩的心上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又把头埋了下去
楚默言看着顾韩轩这副模样，心中的那一丝报复的快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
（人总是在做错事之后后悔…真无聊…本以为耍你会很好玩，结果跟狗一样……没劲儿……）
想到这，楚默言叹了一口气，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他将奶茶再次挪到一边，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顾韩轩继续道
“那么，来聊聊楚家？你觉得怎么样？”
顾韩轩听到“楚家”二字，原本低垂的头瞬间抬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疑惑
但很快，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一段剪辑好的视频给楚默言看
这段视频是楚默言之前修复过的那一段
楚默言顿时感到有些无趣，他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继续道
“这个视频我都看过很多遍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失聪不是事故造成，另有隐情~对不对？”
顾韩轩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楚默言居然知道
但他还是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这只是一点，你看这里……”
顾韩轩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视频中幕布的衔接处
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影子随着视频逐帧的变动从左往右走着
在旁人看来，这或许只是舞台灯光产生的普通阴影，楚默言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顾韩轩却指出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影子在楚默言弹奏的时候消失了
楚默言注意到这点后，身子瞬间坐直，原本慵懒的神态一扫而空
他一把接过顾韩轩的手机，反复倒退播放视频
最终，楚默言反反复复看了三遍视频之后，他将手机往桌上一放，不自觉嗤笑一声
“这段视频没有被剪辑过，影子也很少别人注意，但是，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毕竟影子消失了，灯也掉了……”
顾韩轩声音细若蚊蝇，小心翼翼的看着楚默言
后者无意识敲击着桌面，心中冷笑
（虽然知道这场事故有问题……但现在看到被忽视的细节还是有些恼火啊……）
他这么想着，顾韩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之所以问你是不是惹上楚家，就是因为，这些资料都是他们删的
而且，你之前还有被楚家手下的人跟踪的例子……”
闻言，楚默言手指一顿，对于楚家派人跟踪自己的事情，他有些疑惑
但这都不重要了
在舞台上做手脚的人，除了楚逸，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真是不敢相信，他当时被我完美的成就压迫的有多崩溃，才会做出这样神经病的行为……
呵呵，也是，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没料到你的小99被灯砸变成这副鬼样子，只能说明我大意了……但
23岁的我就因为被毁了音乐梦才放弃复仇吗？害怕楚逸更疯狂的报复手段？我成年之后这么玻璃心？这都能忍？）
想到这里，楚默言冷冷哼笑一声
他扭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顾韩轩，轻声询问
“楚逸现在是做什么的？”
顾韩轩正暗自揣摩着楚默言的心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楚逸啊，他现在是海龙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特别红，之前还是弄唱歌的呢，现在好像要演戏来着……”
听到这个回答，楚默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当艺人去了？也是，比较适合他，毕竟死装）
他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附上自己的脸蛋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过了半晌，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顾韩轩身上，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询问道
“你觉得我这个长相，也当艺人怎么样？”
顾韩轩看着这副模样的楚默言，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
他总觉得楚默言哪里变了
以往楚默言就算生气，也只是冷着脸
可现在的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气息
变得更……渗人了……？
见顾韩轩迟迟不说话，楚默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说话啊，哑巴了？不是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
顾韩轩被楚默言这一骂，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说
“你长得比楚逸那个娘炮强多了，那货整天眨巴个眼睛撅个嘴卖萌……恶心死了……”
楚默言原本阴沉着的脸，在听到顾韩轩这么说，又重新扬起了一抹笑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顾韩轩，指了指自己，继续问道
“他娘炮？那我呢？”
这话一出，吓得顾韩轩差点没跪下
他一把抓住楚默言的手，用百分百真挚的眼神看着对方开口道
“你不娘炮……你这是美，而且你打架很猛，那天你给我肋骨都踹折一根，我现在还疼，贴着膏药呢……”
说着，他慌乱地撩起上衣，露出被缠的得严严实实的下肋
楚默言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瞪大，像是被冒犯了一般，一把遮住眼睛，大声训斥
“好好说话动不动掀什么衣服啊你！”
顾韩轩被楚默言这一连串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解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嘴里小声嘀咕着
“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你之前不是还老摸来着吗……”
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可在这安静的病房里，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楚默言的耳朵里
楚默言脸瞬间热了，他抬手指向房门，黑着脸开始赶人
“你现在立刻马上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韩轩被楚默言这副模样吓住了，他从来没见过楚默言如此失控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默默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随着顾韩轩离开，房门缓缓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楚默言看着紧闭的房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又来了，那种感觉……md！！）
楚默言不明白，就在他刚刚看到顾韩轩身体的瞬间
那种渴望接触肉体的感觉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这是什么？性病吗？这种东西还会遗传吗？？）
楚默言心里骂骂咧咧，慌乱地拿起一旁的奶茶，猛地喝了好几口，试图压下心底的燥热
可根本无济于事，那种燥热感依旧在他的身体里蔓延
（啊md到底要我怎样啊！）
楚默言在心底呐喊，崩溃的抓着头发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楚默言下意识抬头，当他看清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时，眼角猛地一抽
苏瑶，他的母亲，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既然渴望，为什么不去做？他不是很听你的话吗？要什么面子？反正你是我的儿子”
苏瑶短短几句话差点给楚默言气吐血
他也不管这是幻觉还是八觉了，顺手拿起旁边的枕头就朝着苏瑶砸了过去
但幻觉终究是幻觉
下一秒，苏瑶突然出现在楚默言身边，狠狠甩了楚默言一个耳光
楚默言的头猛地偏向一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接着，苏瑶那刺耳的训斥声再次响起
“我没你这种儿子，金汤匙给你你都含不明白，你怎么不去死？？！”
……
另一边
顾韩轩被赶出门外后，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狗，无助地蹲在病房门口
他低着头，满脑子都是刚刚被楚默言嫌弃的模样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啦——”
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走廊的宁静
顾韩轩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颤，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闪烁的“老爸”两个字，让他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刚一接通，顾父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就传了过来
“臭小子你滚哪去了？！谁让你把我私人联系方式推给别人的！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踹了？！”
顾韩轩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些，那高分贝的吼声还是让他的耳膜生疼
他无奈地无声叹了一口气，等对面稍稍安静下来，才苦口婆心地开口解释
“爹，您先消消气
那小子真挺机灵的，我想着您平时总念叨着公司游戏要抓住年轻人的喜好，他正好对这方面特别有见解
您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了解了解当代年轻人喜好了，反正咱们游戏主要就是做给年轻人玩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父愤怒的吼声再次打断
“游戏tm是老子做的吗？！？你这跟开小灶有什么区别？？不管你在哪！赶紧给我回来！
不然你tm就等着体验打工是什么滋味吧你！这臭小子……”
顾韩轩被喊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狡辩，顾父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顾韩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哎……这都什么事啊这……”
他嘴里嘟囔着，缓缓站起身
顾韩轩不敢违抗父亲的“停卡威胁”，他从小就没吃过苦，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更何况现在楚默言还需要他
的钱
（所以，还是先保住钱吧……）
顾韩轩这么想着，决定先跟楚默言道个别，再回家去面对父亲的怒火
结果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傅萧
顾韩轩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了傅萧的去路
他一把拽住傅萧领子，咬牙切齿道
“你……你是默言家里的那个男人？？你为什么在这？！”
傅萧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类冲突
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顾韩轩的手腕，轻轻一用力
顾韩轩只感觉手腕像是被一把铁钳死死夹住，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抽回手，连退好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傅萧
“我为什么在这，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傅萧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听到这话，顾韩轩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反手骂了傅萧一句“你放屁”
傅萧微微皱眉，目光冷冷地看着顾韩轩，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不耐烦
“顾先生，我们每一次见面非要这么不愉快吗，楚默言有你这种难缠的前男友，真是他的不幸……”
听到这话，顾韩轩面色一僵，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才沉着脸再次询问
“楚默言和你都说了？你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傅萧看着顾韩轩那阴沉的脸色，不禁冷笑出声
“这些问题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吗？你和楚默言不是没有关系了吗”
说着，他抬脚掠过顾韩轩，握上门把手继续道
“识趣点，快走吧，我没兴趣替别人教训孩子”
说罢，他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只留下顾韩轩一个人呆立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
“楚默言，你前男友找来了，不和他打个招呼吗？”
这是傅箫进入病房内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楚默言仿若未闻
他背对着傅箫，身姿单薄，就那样静静地望着窗户
这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望风发呆
傅箫不自觉皱了皱眉，抬脚朝着楚默言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腔
傅箫猛地一怔，他的脚步瞬间加快，几乎是飞奔着绕到了床的另一边
楚默言左手手腕处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狰狞地咧着，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
而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一把小刀，机械地往手心割着
傅箫瞳孔骤然一缩，他一把冲上前，夺走楚默言手中那满是血渍的小刀
楚默言这像是才从漫长的混沌中苏醒，缓缓抬起头
当他看到傅箫时，竟然诡异的笑了出来
“哇，真厉害~现在幻觉已经高级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可以抢走我的东西~”
傅箫沉默了
他一把扯下病床旁的床单，动作利落地撕成条状，以最快的速度将布条紧紧缠绕在楚默言的手腕上，用力勒紧止血
楚默言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原本有些恍惚的表情渐渐回过神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疑惑，像是在努力辨认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
他不禁抬起右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傅箫的脑袋，喃喃自语
“不是幻觉啊？”
傅箫被这话气笑了，他没有回应，而是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患者楚默言左手手腕处被锐器割伤
近腕关节处的伤口3到4厘米，深度达肌层，部分肌肉组织断裂，伴活动性动脉出血
右手手心创口交叉，深度达掌骨，部分掌骨外露
我已紧急用床单进行了简单加压止血，快点来，带缝合工具”
楚默言歪着头，呆呆地看着傅箫，眼中满是疑惑
在混沌的意识里，他听不懂傅箫在急切呼喊些什么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