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雨丝斜织,将榆林巷的青石板路润成墨色。夏简兮端着捣药钵,指尖因用力微微发白,草药辛辣的气息混着潮气钻进鼻腔。户部小吏那句“五年前的陈粮账目”在她脑中反复碾磨,如同杵臼里的药草,渐渐析出苦涩的汁液。

五年前。正是父亲夏明远调任兵部武库司郎中的第二年,也是北境军械供应开始出现“次品”的起始之年。若粮草与军械的贪墨手法同出一辙,那便不是某个官员的偶然失职,而是贯穿后勤体系的系统性侵蚀。曹党深耕朝堂数十年,树大根深,但越是盘根错节的体系,越可能在某处存在因利益不均而产生的裂痕。

那位“病故”的押运官家属得了丰厚抚恤——这不合常理。按大齐律,官员病故的抚恤虽有定例,但绝不会丰厚到引人议论。除非,那不是抚恤,而是封口费。

夏简兮将捣好的药末细细筛过,心中已有计较。她需要找到一个能将“陈粮账目异常”与“押运官之死”联系起来的契机,并将这个契机,以看似意外的方式,递到正在核查此事的杜御史手中。

三日后,机会悄然而至。

刘大夫接到西城永平坊一位老主顾的急请,说是家中老夫人旧疾复发。永平坊靠近户部官员聚居的椿树胡同,刘大夫收拾药箱时随口道:“阿简,你随我去一趟。老夫人痰喘之症需用三子养亲汤,你路上帮我备好药材,到了便可煎煮。”

夏简兮应下,心中微动。永平坊……若她没记错,那位“病故”押运官的遗孀,似乎就住在永平坊相邻的安仁坊。两坊之间仅隔一条小巷,常有摊贩往来。

马车辘辘而行。夏简兮透过帘缝观察街景,将沿途药铺、茶肆、货行的位置默记于心。快到永平坊时,她忽然低声惊呼:“先生,方才路过那家‘仁济堂’,我看到他们门口晒着的茯苓似乎有些霉变……要不要提醒一声?”

刘大夫闻言掀帘看去,果然见一家药铺门前摊晒的药材色泽有异,皱眉道:“茯苓最忌受潮霉变,用了会伤人。停车,我下去看看。”

这正是夏简兮计算好的。仁济堂位于永平坊与安仁坊交界处,站在门口,能看见斜对面安仁坊巷口那棵老槐树——据她前几日从邻里闲谈中拼凑的信息,押运官遗孀柳氏常在槐树下摆个针线摊贴补家用。

刘大夫进去与仁济堂掌柜说话。夏简兮捧着药匣候在门边,目光似无意地扫向老槐树。树下果然有个四十余岁的妇人,正低头绣着帕子,身旁放着个竹篮,篮中针线布料半掩着一叠……纸钱?

大齐风俗,非年非节,只有祭奠亡者时才用纸钱。今日并非那押运官的忌日。

夏简兮心中疑窦顿生。她见刘大夫一时半刻不会出来,便缓步走到槐树下邻近的一个烧饼摊前,买了两个烧饼,用闲聊的语气对摊主道:“这雨下了几日,生意不好做吧?对面那位大姐倒是勤快,雨天还出来做活计。”

烧饼摊主是个健谈的中年汉子,一边翻饼一边撇嘴:“你说柳娘子?唉,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死了五年,说是病故,可连个坟头都没有——说是暴病身亡,尸首当时就烧了,骨灰撒江了。这不,前几天不知听了什么风声,又买了纸钱要祭奠,可人都没个埋骨处,祭奠给谁看呢?”

“撒江了?”夏简兮佯装惊讶,“这……不合礼数吧?”

“谁说不是呢!”摊主压低声音,“坊间都传,她男人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唉,咱不敢乱说。只听说当年运粮回来没多久人就没了,上头给了好大一笔钱,让柳娘子带着孩子搬来京城住,还给她儿子在衙门找了个抄写的差事——你说怪不怪?”

正说着,那柳氏忽然收拾针线篮起身,匆匆往巷子深处走去。夏简兮瞥见她袖中滑落一小片纸角,像是当票或信函的一角,飘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夏简兮快步上前,假意掸拭鞋面泥水,俯身时迅速将那片纸角攥入手心。纸片很小,边缘有烧灼痕迹,上面只有半个模糊的朱砂印,依稀能辨出是某种……官印的边角?印文已不可辨,但印的形制,她似乎在父亲旧日文书中见过——那是户部粮储司专用的押运勘合印!

心跳骤然加速。她将纸片藏入袖中暗袋,若无其事地回到仁济堂门前。刘大夫恰好出来,摇头道:“确是保管不当,我已提醒了掌柜。走吧,莫让老夫人久等。”

回程的马车上,夏简兮一直沉默。袖中那片残纸像一块火炭,灼烧着她的思绪。押运勘合印是粮草出入仓、交接转运的关键凭证,每批粮草都有对应的勘合文书,一式多份,相关衙门各持其一以便核销。柳氏手中为何会有带此印的残片?是当年她丈夫偷偷留下的副本?还是……有人故意留给她的“纪念”或“把柄”?

当晚,药铺打烊后,夏简兮就着油灯仔细观察残片。纸是官府常用的桑皮纸,质地坚韧,朱砂印泥渗入纤维,虽经年岁和火烧,仍残存暗红。她尝试用少量清水润湿边缘,在灯下变换角度,终于在一道折痕处,辨出两个极小的字:“丙”、“七”。

丙年?大齐以天干地支纪年,五年前正是丙戌年。“七”可能指月份,也可能指批次编号。若是后者,结合“陈粮账目异常”的时间点……

她需要查阅当年的粮草转运记录。这几乎不可能——那些档案深藏户部库房,有专人看守。除非……

夏简兮想起白日里那位户部小吏的抱怨:“堆得跟山一样。”专案组调阅历年账册,必然导致大量档案被搬出库房,堆积在临时办公场所。那些场所的看守,或许不如库房严密。

一个危险的计划渐渐成形。

---

七日后,夏简兮以“替刘大夫送润喉膏给一位在专案组做文书工作的远房侄子”为由,来到了位于皇城东南角的案牍库院。这是临时拨给专案组堆放、查阅档案的院落,原是前朝某王府的偏院,建筑老旧,看守的兵士明显有些懈怠——连日的枯燥值守和阴雨天气消磨了他们的警觉。

夏简兮易容成一个面色蜡黄、畏畏缩缩的小厮,挎着个盖蓝布的竹篮,篮中底层确实有几罐润喉膏,上层却藏着一个小巧的皮囊,内装她这几日精心调配的粉末:曼陀罗花粉混合少量甘草末,点燃后能让人短时间内昏沉嗜睡,但气味被甘草掩盖,近似于受潮的旧纸气息。

她早打听清楚,那位“远房侄子”今日休沐不在。门口的兵士查看了她的腰牌(刘大夫早年行医时获赠的某衙门通行牌,早已过期,但夜色中不易辨清),又见她篮中确实是药罐,便挥手放行,只嘱咐快去快回。

院落很大,三进房屋都堆满了账册木箱,只留出狭窄的通道。油灯如豆,几个书吏还在埋头抄录,哈欠连天。夏简兮低头快步穿过前院,来到中院堆放“丙戌年北境粮储案卷”的区域。这里无人值守,只有两盏气死风灯在廊下摇晃。

她迅速扫视箱笼标签,找到标注“丙戌年秋,朔州、云州粮运勘合存底”的木箱。箱盖未锁——或许因经常取用。她轻轻掀开,霉味扑面而来。借着廊灯微光,她快速翻检。一册,两册……在第七册的末尾,她找到了编号带“七”字的批次:丙戌年七月廿三,朔州仓发往云州前线,押运官——周大有。

正是那位“病故”的押运官。

她屏住呼吸,翻开这页。记录显示该批粮草共两千石,损耗注记为“途中遇雨,霉变三十石”,属正常范围。但页边有一行极小的朱批,字迹与主记录不同:“朔州仓实发一千八百石,余二百石以陈年糠麸填之。”朱批末尾有个花押,形似一个“孙”字的变体。

孙兆安!

夏简兮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脊背窜起。这是确凿的篡改证据,且直接指向曹党核心人物之一。她迅速从怀中取出极薄的棉纸和炭笔,拓下这一页的格式、数字及那行朱批。刚将账册原样放回,忽听前院传来人声:

“杜御史,您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一个清瘦的声音答道:“想起一桩疑点,需再核一批勘合。你们自去歇息,我看看便走。”

脚步声由远及近。

夏简兮浑身冰凉。杜御史若此时进来,她绝无可能躲藏。情急之下,她瞥见墙角堆着几个空箱笼,便闪身躲入其中一个,将箱盖虚掩,只留一道缝隙观察。

油灯的光晕先至,随后是一袭半旧的青色官袍。杜御史年约五十,面容清癯,眉间有深纹,此刻正凝神看着手中的卷宗,口中喃喃:“丙戌年七月……朔州仓……”

他径直走向夏简兮方才翻动过的木箱,取出那册账本,就着灯细看。夏简兮在箱中屏息,能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杜御史的手指停在那页朱批上,久久不动。昏黄的灯光下,他嘴角渐渐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与决绝。忽然,他似有所觉,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向夏简兮藏身的角落!

夏简兮几乎要闭目等死。

但杜御史只是凝视片刻,忽然低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死寂。

就在夏简兮犹豫是否要现身时,杜御史却忽然转身,背对着箱笼方向,语气变得意味深长:“风雨将至,各自珍重。有些东西,握在手里是祸,递出去……也可能是祸。但总比烂在泥里强。”

说完,他将账册放回箱中,却并未合上箱盖,而是将那页摊开着。然后,他吹熄了手中的油灯,只留廊下一盏风灯,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

夏简兮在箱中又等了一炷香时间,确认无人后,才轻手轻脚爬出。她看着那本摊开的账册,杜御史最后的话在耳边回响。

他发现了她。但他没有揭穿,反而留下了这句近乎明示的警告与……鼓励?

夏简兮不再犹豫。她取出那片从柳氏处得到的残纸,轻轻放在了摊开的账页上。残纸上的半个朱印,正与账页上完整的户部勘合印遥相呼应。

然后,她从篮中取出那个小皮囊,将粉末撒在廊下风灯的灯罩边缘。粉末遇热缓缓燃烧,释放出似有若无的气息。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按原路离开。

走出院门时,守门的兵士正倚着门框打盹,被她脚步声惊醒,嘟囔道:“怎么去这么久?”

“大人饶恕,小的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她连连躬身,将一小罐润喉膏塞进兵士手中,“这个给您润润嗓子。”

兵士摆摆手,她快步没入夜色。

回到济世堂时,已近子时。刘大夫屋里的灯还亮着,听到动静,隔着门问:“阿简,送到了吗?”

“送到了,先生。”夏简兮轻声应答。

“那就好。早点歇息吧。”

夏简兮回到厢房,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冷汗此刻才涔涔而下,浸透了内衫。

她不知道杜御史会如何处置那片残纸。也许他会将它作为线索追查下去,也许他会权衡利弊后选择沉默,甚至……也许这本就是一个陷阱。

但至少,她将一颗石子投入了深潭。涟漪会扩散到哪里,会撞上什么,她无法预测。

她摸出袖中那枚铁令,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抖。今日之事让她意识到,这京城之中,或许真有那么一些人,在浊流中试图保持一线清白。杜御史是,那位提醒她“风雨将至”的陌生文士可能是,甚至楚昭……也可能有她尚未看透的意图。

窗外,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瓦檐,如同无数细密的叩问。

夏简兮将令牌贴在心口,闭上眼睛。

下一步,她需要查清那枚“影”字铁令的真正含义。而线索,或许就在那个曾出现在药铺、观察过她的神秘文士身上。

药铺的平静日子,恐怕不多了。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神级强者在都市医婿凌依然易谨离小说免费阅读最强医圣凌依然凌依然萧子期小说免费阅读赵旭李晴晴小说免费全文免费阅读回到地球当神棍总裁老公,宠宠宠!我的清纯校花老婆美食供应商甜心18岁:总裁大人,宠宠宠(恶魔小叔,咬一口)一胎双宝:总裁大人夜夜欢阮白慕少凌权力之巅护花强少在都市权力巅峰盖世神医神级熊孩子系统风水师秘记都市之近身战神高冷王爷,饶了我!轮回剑典权欲场乡村神医斗罗大陆4终极斗罗(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恋上邻家大小姐元卿凌宇文皓免费阅读夜帝心尖宠:神医狂妃欢乐田园小萌妻重生八零甜蜜军婚陆尘李清瑶免费阅读全文最新章节狼性老公,别过来!独家宠婚:最强腹黑夫妻欢宠田园,农女太子妃一咬定情:异能萌妃,抱一抱大戏骨让你下山找老婆,你把师娘娶了?山村最强小农民我的替身是史蒂夫前妻攻略:傅先生偏要宠我剑域神帝甜蜜婚令:军长的医神娇妻穿越六十年代农家女花都极品狂龙重生九零掌上宝超级锻造师重生之乘风而起叶辰萧初然小说免费阅读最新章节余甘很苦你超甜踏准风口成巨富
书河书屋搜藏榜:窃国狂赎京城穿越之旅南锣鼓巷66号萌妹穿越之北宋篇许你卸甲归田,你把我女儿泡了?抗战独狼:从粪叉到98k无敌路甩了线上男友后我被亲哭了娱乐:重生豪门公子,玩转香江哑小姐,请借一生说话重生国民女神:褚少,心尖宠!我从黑洞归来全能大佬的马甲要藏不住了残暴王爷的黑月光枭宠毒妃:第一小狂妻以财养官:我靠炒股升官发财锦鲤老婆你好甜都市极品村医命运编织者:我能看透御兽命运!重生后我给女配当长姐重生爸铺路,位极人臣不是梦天才国医宁天林冉冉王妃每天都想继承遗产四合院:情绪收割系统重生豪门:影后谁敢惹杀死那个傲娇女大小姐的贴身狂医晋江女穿到□□文草莽年代护花强少在都市聂先生告白请先排号惊!刚开播,就被金渐层偷家了?星空舰队,从数据化开始路痴导游照亮他的心港片:我洪兴红棍开局干掉大佬B南北向暖我能预测未来上神转角遇到总裁文娱:带着村子人一起拍电影朕醉了直播地球之五十亿年重生之牡丹重生年代养大佬鲜肉影帝我煮青梅等你来我以邪恶护万家灯火不灭!犬马她们都说我旺妻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抗战:老李笑书呆子,我怒考黄埔和校花的修真记缅北蚀骨以尘,以火,以歌我和空姐荒岛求生的日子二百万买来的保镖,竟是兵王!蓝星现代修仙者的长生之路天门重启:我以武道镇万族抗战:每天一个签到爆兵无数龙虎山出来的高手一品土匪向光而行,向你而去处处吻星辰开局卖菜,我缔造商业帝国系统成就平凡人生穿成恶毒女配病娇女主却不肯放过分手后,意外偶遇前女友美艳妈开局十八个圣杯,我震惊了全网导演2002:攻略刘天仙随身带着刀塔游戏得吞噬空间,76年建商业帝国我是反派演技一流,哎你别报警啊卧刀从妇科医生炒股成为金融大佬分手又失业,我做起了两界倒爷魔书入体,我在天朝行侠仗义重生亮剑之我的军旅生涯我送外卖比曹操快星空鉴世录校花求我别唱了,真没眼泪了!锻造师:开局十二符咒,惊呆校花冰霜进化:开局预知九尾白狐异能囚牢开局零元购,我重生84西游剧组正道在民心女神养成:古代少年穿成现代少女飞鸟不落旧时枝我有一座记忆宫殿官场:利剑无声娱乐:替身?我要去闯娱乐圈系统催我升级血纹觉醒烽火剑邑娱乐圈之最强偶像我在脑域修仙诡异:诽谤!我真的是路过都市异能:觉醒暗夜之瞳重生86:摆摊起家,赚钱宠妻女现代人修行日常股神记阴舆渡阳:鬼修契房成仙录抗战我们不要跟你打